风阵阵地刮,并不大,轻巧地卷着披风尾巴,整个队伍之中只有马蹄声和车轮声,风刮声音几乎带些不详味道,聂饮冰手卷着缰绳,越卷越紧越卷越紧,他实在无法再走下去,正要抬手叫停时,后头卫士骑着快马赶来。
“二爷,后头有人追。”
“后头?”
“像是海洲方向。”
聂饮冰调转马头,拍马向后来到队伍末尾,抄镜筒去看,后头果然有人
他不怪他们。
要个人去懂另个人,这原本就是世界上最难事。
聂家不能倒,聂饮冰不能死,这些都不是为聂雪屏,而是为他自己。
人活着,有些事不得不去做,不做,他就不是他。
冬日晨霭如雾,灰蒙蒙地包围着车队,将这列连马带车队伍全做上森冷可怖装饰,车队静默无声,宋玉章在摇摇晃晃车中昏昏欲睡,眼睫半开半闭,快要睡过去。
天色很阴沉,道路也不好走,汽车开得费劲,像喝醉酒般东倒西歪,卯着劲地颠簸,宋玉章在车里头摇摇晃晃,长腿长胳膊在狭小车厢里是累赘,到处磕碰。
车窗冷不丁地被敲两下。
宋玉章扭头,看到个棕红色健壮马身,他摇下车窗,张冷肃俊脸微微低头看向他,“坐车不舒服,出来骑马吧。”
宋玉章摇摇头,他大腿内侧有些疼,骑不马,宁愿在车里头做不倒翁。
聂饮冰骑马跟着车,会儿工夫之后,他慢慢将酝酿许久话说出口,“回去吧。”
不知过多久,车窗又被敲敲。
聂饮冰整个人都伏在马上,草色呢子披风在他背后倾泻而下,帽檐下压着双清而亮眼睛,这次他连话都不说,他眼睛里就表露出那个意思——让宋玉章回去。
宋玉章冲他微微笑,算是回应。
聂饮冰沉默地直起身。
这趟出行危险不言而喻,聂饮冰可以把自己命不当命,可做不到把宋玉章命也绑在自己身上,如果土匪都跟宋玉章个样,他连土匪都舍不得杀。
宋玉章透过车窗感受冬日清爽空气,“银行现在没什事,年底结息都已经办好,出来段时间不碍事。”
聂饮冰手卷着马缰,脸上面无表情,实际心里却是很煎熬为难。
宋玉章要求,他是能应则应,宋玉章要陪他去冒这趟险,他是千万个不愿意,只是不知道该怎拒绝。
他对宋玉章就只发过次狠,没把人降服,反倒失去宋玉章大半年光阴,还不如直顺着宋玉章,起码两人也有过段说说笑笑好时光。
聂饮冰为难,宋玉章都知道,他为难,却是谁都不懂,聂饮冰不懂,孟庭静也不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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