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天早上北京有雾,清晨茫茫地片白,谢兰生在焦急当中终于接到后期公司剪辑师Nathan电话,是来自澳大利亚国际长途。谢兰生爸爸在单位里是总工程师,家里有台固定电话,这在1991年非常罕见。也多亏这台电话,谢兰生能接到长途。
“Hello,”Nathan那熟悉嗓音通过话筒传出来:“谢导在吗?”
谢兰生答:“Thisishe。”也不知道是为什,谢兰生在Nathan语气中察觉到丝无奈。
他希望是自己多想。
下刻,Nathan说:“谢导,《生根》胶片们公司刚刚已经全收到。”
谢兰生只觉得疑惑——莘野还有做不成?年轻、英俊、精明世故,继父还是洛城oldmoney。
莘野笑笑,没有回答。
看出莘野不打算讲,谢兰生又向他确认:“所以,你共有两件想做事,当演员是其中件想做事,此外还有另外件想做事,对吗?”十分奇怪,谢兰生坚持认为他自己天赋有限,生只能做件事,而莘野却定是能同时完成几项事业。
莘野颔首,承认:“对。其实刚从Harvard毕业时……觉得演戏挺无聊,不过这几个月相处下来看法已经变。做电影……很有意思。水准还远不够。如果想讲故事,想帮你演绎故事,还需要再去观察形形色色各类人,理解各自不同立场,再用自己琢磨出技巧进行夸张、放大,这很有趣。希望有天自己可以真正感到满意,然后……”
后面话莘野没说。直到很多年以后,谢兰生才知道莘野当时省略话是“帮你实现你梦想,帮你完成你艺术。”
“嗯,”谢兰生松口气,“太好。”
看来果然是他多想。
切进展都很顺利。邮电局并没丢东西。他胶片寄过去,分镜脚本也寄过去,不应该再出现任何意料之外问题。他检查过他胶
那时莘野眼神很沉,谢兰生只感到疑惑,却完全看不明白。
但他其实预感到与自己会有些干系。他是个纤细人,时常会有非常敏锐洞察力和“未卜先知”能力。他22岁,沉湎自身,对于感情浑浑噩噩混沌无知,但却凭着股本能隐约窥见未来角。
…………
谢兰生就这样在反省和焦虑当中度过最难捱个星期。
这个星期,说长很长,说短其实也很短。他常常在胡思乱想中便突然察觉自己已经发好几个小时呆。上午,下午,晚上,就这地,在空白中飞逝而去。每晚睡下,再睁开眼,就又是新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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