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他此刻看着秦衍被钉在浮屠塔上，面无悲喜，似如神佛。
他眼泪如珠而落。
听见不远处传来脚步声。
他睁开眼，便见眼前映入
袭白衣，白衣上绣着振翅羽鹤，傅长陵颤颤
那目光他很熟悉，如他过往三十年，每次与他相见。
那瞬间，傅长陵突然知道，开始秦衍拉着他说那句“
疼”是什
意思。
那是他心里
秦衍。
他心里秦衍，还钉在浮屠墙上，还受着千刀万剐，还在被业火焚身，还在他心里，跪在他身前，抬手插入自己心口，生剖出那根情根，在他面前碾碎。
他从未告诉过任何人。
他突然觉得快意，他感觉自己报复
对方这多年，这才是头次，真伤到对方。
许久后秦衍开口：“抱歉。”
这声抱歉平平淡淡，如他这个人，没有半点温度和情绪，然后他突然伸手，猛插入自己心口，傅长陵被他惊住，他就眼睁睁看着秦衍从他胸口，搅动着，翻转着，冷汗涔涔而落，几经歇息，却仍旧执着又坚持地，撕扯出根带着淋漓鲜血光丝。
“身不由己，是吾之过。”
“命不由己，是吾之过。”
他从没同任何人说起过，秦衍死前，他从秦衍识海中看到那盏刻着自己名字禅灯。
也从没和任何人提及，秦衍死前，对他说那句“心不由己，亦是吾之过。”
他在秦衍死后踏遍山河，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因为失去唯可交手之人后怅然若失。很多时候，连他自己都这以为。
毕竟他不可能爱秦衍，这是杀他全家人。他连在他死后缅怀他，对于傅长陵来说，都是种羞耻。
可当他知道秦衍是晏明，当他知道秦衍是为他抵罪成为云泽罪人，当他知道上世切迷雾重重，他所以为那个人，可能从未看清。
“情不由己，亦是吾之过。”
“今日情根已除，孽业亦消，”秦衍摊开手掌，再次仰头，这次他笑，他笑和他整个人都不同，特别温和，特别柔软，他低哑出声，慢慢道，“真君再无困扰，亦……再无困扰。”
说完，他猛地用力，那缕神魂便碎在他手心。
周边都是欢呼声，傅长陵看着他倒在地上，看着他被人架起来，刀刀削骨削肉，直到最后块血肉剔尽，业火从他脚下冲天而起，他站在火光中，最后身影，慈悲又温柔。
傅长陵呆呆看着那火，他突然觉得这世界上就只剩下他个人，周边风雪呼啸而过，他仰起头来，面前是金光寺浮屠塔，众生万象描绘在长长壁画之上，离他最近，是秦衍贯平静俊美面容，他被六十四根入骨钉钉在上面，静静看着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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