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抹把脸上雨水,两手按着莫青荷肩膀,离他近些,笑道:“宝贝儿,挨小鬼子枪子,现在胳膊疼得厉害,你别跟赌气,今晚天气冷,你去那,搂着你睡,好不好?”
莫青荷往后退,脚跟磕到颗圆溜溜小石子,石头半陷在泥里,另半被雨水冲刷滑腻不堪,他险些跤跌倒,为保持平衡,又连连后退几步。莫青荷不想在沈培楠面前出丑,绷紧脸皮做出若无其事
句句喊给你听!”
话音刚落。灯光下子亮,那稻草和木条扎出门突然打开,洒出地浅黄光,莫青荷撑开把伞,穿过篱笆矮墙和泥泞山路,慢慢走到沈培楠跟前。
两人离得很近,却谁也挨不着谁,伞下空间密不透风,莫青荷把自己藏在里面,把伞沿抬起点儿,他看见沈培楠被冷雨浇脸色发白,雨水浸透帽檐,贴着脸颊往下淌,在下巴归结成颗晶亮水珠子,吧嗒滴下去。
左臂伤打着厚厚绷带,被雨水泡,大滩暗红血得像泼墨汁。
莫青荷握着伞柄,淡淡道:“你想跟说什?”
沈培楠原以为他挨自己劈头盖脸顿骂,定躲起来偷偷哭,此时见莫青荷神色平静,眼眶也没有红,倒是自己巴巴站在雨里,像个傻子似,时哑然,就忘想好话,闷声道:“今晚事是不对,也不想发火,就是你们演那什节目……”
莫青荷发出声短促冷笑,挑眉看着他。沈培楠很快恢复镇定,语气也冷下来:“莫团长,不是想干涉你们娱乐活动,不过请你们在公然藐视z.府时候,看看周围局势,也看看你帽子上这颗徽章。”
莫青荷军帽别着国民党青天白日帽徽,其实自从三年前皖南事变,两党关系恶化,大家就不怎戴,只有偶尔见国军长官时拿出来充充数。听他这说,莫青荷把伞柄放在颈窝里夹着,摘下帽子,将帽徽取下来,顺手塞进衣兜。沈培楠被他这串小动作气笑,伸手要摸他脸,莫青荷偏头躲开他,沈培楠手悬在半空没有着落,只好顺势拍拍他肩膀,低声道:“小孩脾气,还是这倔。”
“刚进部队那会儿,被派往黄埔进修,蒋委员长是军校校长,虽然不常有机会见面,师生之谊,没齿难忘。”
沈培楠朝身后山坡略挥手,视线落回莫青荷身上,目光变得像兄长般和善耐心,字句同他慢慢说话:“就算委员长对贵党有千般不是,他是长官,是这里所有士兵首长,你们这编排,不对你吼,他们就要背地里戳脊梁骨,说是党国叛徒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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