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飘萍觉得他可爱，情不自禁弯下眼睛：“
生日在正月，大约比你年纪大，叫你嫂子实在不像话，你要是愿意，叫
声姐姐吧，往后三哥欺负你，要替你出头
。”
莫青荷怔
怔，低头不说话。
沈飘萍见他犹豫，道：“不信你们真闹僵，自古女性心思就比男人细巧，看得出来，你还恋着他。”
莫青荷眨眨眼睛，小声却爽快应声：“姐。”
他这声唤出来，沈飘萍笑得像真添个弟弟似，要是此时口袋里有糖，恐怕要拿出来分他几块甜甜嘴。
莫青荷，那时候在她眼中，他不过是名长相俊秀，唱腔清亮名戏子，言谈举止有些做作，脾气更不见得温驯。她不知道三哥究竟看中他哪点，在她印象中，三哥对于戏子演员之流向来者不拒却又口味刁钻，不管男女，新鲜两天就扔开，然而她怎
都没想到，这位与他闹出无数花边新闻京城名旦，不但能让沈家老三在所有宾客面前对其袒护有加，在年之后，竟然光明正大闯进沈家客厅，说自己是个**党。
她不知道三哥与这小戏子联合起来唱哪出，或者说，连三哥也不知道他在唱哪出。
她认认真真打量着莫青荷，他睡姿也与别人不同，几乎是半坐着，后背倚着墙，垂着脑袋，随时准备惊醒似，虽然带着逃难狼狈，细看之下，他仍是个漂亮迷人小伙子，肩膀窄而不溜，不算高挑，四肢匀称修长，睫毛浓重像合在眼帘两只小手，这让他显得忧郁，然而睁开眼睛，他眼神又总充满希望。
她见莫青荷被子已经滑到胸口，就替他往上轻轻拽，不想莫青荷睡得浅，立刻睁开眼睛，看见是她，很腼腆笑笑。
怕吵醒周围人，沈飘萍冲他做个噤声手势，盛碗热水递给他，莫青荷早渴得嗓子冒烟，那水又烫，就两只手捧着碗，口口抿着喝，边喝边烫吸气。沈飘萍看着他微笑，觉得这名伶点架子都没有，像小猫似讨人喜欢。
她没想到戏子里也有重情义之辈，格外看重他些，觉得他虽然是男子，但比大哥养那些女人不知好多少，她们听说沈家不打算出洋，早都跑光，临行还把大哥在外面置办小公馆搬干干净净，只留两双破洞玻璃丝袜。
沈家人性情偏于直爽傲慢，但也没多少坏心，她见莫青荷把碗水都喝得见底，又添瓢，轻声问他：“你多大？”
莫青荷说话慢声细语：“二十。”
沈飘萍又问他：“咱们同年，哪个月生日？”
莫青荷喝口水，笑道：“那就不知道，师父他老人家没说过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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