行人
拂开悬垂柳枝，从阴影里走
出来，沈疏竹往老太太跟前挡，转身叫道：“妈！你怎
想起出是出！”
老太太二话没说，扬手往他大腿招呼手杖，嘭声，沈疏竹疼得直咧嘴。
老太太被簇拥着走上台阶，手拄着拐杖，放眼眺望外面熙熙攘攘难民，她虽然是半夜匆忙赶来，发髻和衣裳首饰都收拾纹丝不乱，脑后插着支赤金镶翡翠大扁簪，神情镇定而威严，沉声道：“你们父亲是开国元勋，你们虽然比不上他，大小也算是社会名流，咱们家对杭州城百姓是有责任，不能撇下他们自个儿落跑！”
她沙哑声音仿佛蕴含
些人行动速度太慢，目标太明显，咱们人手不够，要是被日本人追上，个都逃不！”
莫青荷低吼道：“遣散？这都是普通老百姓，这多女人和小孩，把他们扔在城里，就是送给日本鬼子当羊宰！你想想南京城！”
原野冲他鼓着眼睛：“那你说怎办？”
莫青荷道：“立刻转移！日本人现在人困马乏，又缺乏补给，只要钱和粮食，咱们赶在天亮前把大家带到山里，他们不会放着杭州城不抢，跑来特意搜山！”
“行不通，根本行不通！”原野挥手，大声道：“咱们只有四个人，出港船怎办！谁去接应？”
两人被这情形急得焦头烂额，正站在门廊下低声争执，街上百姓却越聚越多，大约每个听到消息人都唤来他们街坊邻里和亲戚朋友，拨拨人挑着行李，趁着夜色，路小跑着赶来！
与此同时，睡梦中沈家人也被莫青荷朋友分头叫醒，洋楼后小径亮起团团灯光，沈老太太披着件水貂绒大斗篷，手里龙头拐杖把花砖敲得笃笃直响，带着三名儿女和六七名贴身佣人，穿过晃动树影，也正朝前院快速走来。
原野还是坚持不与市民同行，扳着手指头开始罗列理由，莫青荷听得头痛，暗叫荒唐荒唐，但他从没调控过这多人，也想不出好主意，他在心里祈求，真希望此刻有位能替他决断领袖，真希望老谢在这里，真希望能马上联系到他上线“胡汉”请求支援！
但是时间不允许他征求别人意见，现在情形，每耽搁分钟，全军覆没危机就增加分！莫青荷猛得抬起手，葱白似手指死死攥着胸口衣裳，也把那枚戒指握在手心，边试图恢复冷静，边努力思考，如果沈哥在这里，他会怎做，他会怎做？
拐杖敲击花砖声音离得近，老太太人未至声先闻，咳嗽两声，清清嗓子，大声道：“听那莫什，带着他们走！那什美国，
们不去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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