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信,都信!你省着力气,千万别再说话。”沈培楠急成只要决斗又展不开翅膀老鹰,他身材高大,两条长腿在车里本就挤得慌,这弄更觉得整辆车都快憋爆,又骂两嗓子小兵,只恨吉普车里热浪滚滚,偏变不成颗炮弹朝医院打去。
好容易挨到医院,沈培楠抱着莫青荷往里闯,接待护士是个刚从女校毕业学生,被两人身脸血吓懵神,沈培楠看她不顶事就吼得更凶,直到洋鬼子医生亲自把莫青荷推进手术室,哐声关大门才消停。
手术室毛玻璃映出雪亮灯光,群洋医生急匆匆鱼贯而入,沈培楠进不去见不着,像个上弦擂鼓木偶,圈圈在花园里踱步子。
小兵上前递烟点火,被沈培楠用眼刀又狠刮下。
他虽然乖戾,是非对错却分不能错,他认定莫青荷是特务能枪崩
仰,后脑勺着地,手抓着前襟,苍白手指在胸口血洞颤巍巍蠕动,堵也堵不上,血浆红泉样往外崩涌。
卧房门被又次撞开,老刘嗔目结舌望着地上人,啪下子真摔煤油灯,结结巴巴道:“师、师座,电报译出来,这事巧去,共党今夜真出叛徒,但不是李知凡那边,是陕北李克农派到东北个情报员投靠日本人,刚刚被毙在半路上!”
然后使劲怕大腿:“哎呦有个糊涂爷又来个糊涂小子,通共事跟这孩子没关系呀!”
沈培楠处在极端震惊中回不过神来,半晌才抖着嘴唇喊出句:“快!救人!”
凌晨时分,北平城马路除流浪汉和满脸隔夜脂粉窑姐儿外空荡荡,辆军用吉普风驰电掣,朝海淀最大家外国医院奔去。
开车是个顶年轻小兵,脑袋剃成个秃瓢,明明三月春寒料峭,他脑门汗水却直往眼睛里淌,被师座骂出来,小兵瞪大眼睛看路,紧张得快把方向盘握出水来。
“兔崽子到底会不会开车!这慢出事你负得责吗,还是战场上弟兄吃炮弹你也这温吞?!”沈培楠抱着奄奄息莫青荷,不住用块白丝帕子抹他呕出血,又急又燥恨不得把那充当汽车夫小兵撕成碎布片子,揉成团再狠踩两脚才能平息心里火气。
莫青荷直着嗓子不停呛血,下巴脖子全被血染透,湿哒哒大片,脸苍白像瓷,死命攥着沈培楠只手,气若游丝道:“将军,你信……信。”
双大而空洞眼睛死盯着沈培楠,像要把辈子话都说完,又像没有明天似,艰难地张着嘴,憋来憋去只有两个字:信。
说完又吐出大口腥血,全染在沈培楠橄榄绿呢子军装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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