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放在以往，他是起不来
。
带着刀伤、剑伤，疼痛和疲乏
起涌来，可他们都深知如果不走，王家早晚要追上来。而面前女子还没倒下，他又怎能倒下？
于是他咬着牙关，忍着疼，艰难站起来。
他们互相搀扶着，步步往密林中走去。柳玉茹双唇发白，谁都不敢说话，就怕说话，就再也走不动路。
两人路走到密林深处，终于找到个隐蔽山洞，两人歇进去，顾九思用草遮住洞口，坐到柳玉茹身边来。柳玉茹拿出伤药和泡湿纱布，给他包扎伤口。然后两个人就着柳玉茹包里泡开饼吃两口，终于歇下来。
柳玉茹深吸口气，她用收拾好力气，抓着顾九思游到岸边，上岸，她就瘫到地上。
她轻轻喘息着。
“起来。”
她和自己说，数到十，她就得起来。
她要把顾九思带回去，好好，完完整整带回去。
还插着只羽箭！
柳玉茹来不及多想，她迅速用腰带将他腰绑上，然后拖着他继续往前。
河水冰凉，水流湍急，她奋力往前冲着，几次都感觉手脚快要没有力气，可瞧见旁边拽着人，她都不知道自己哪儿来勇气，又多生出几分力气，继续往前。
她觉得这水流像是世间人命运，所有人在里面苦苦挣扎，她终于没有力气，她突然想哭，想嚎啕大哭。她抱着身边人冰冷身躯，用已经无力手勉强划动。
她牙齿打着颤，她感觉自己在水里翻滚，而她是真没有力气。
柳玉茹靠着顾九思，轻轻闭上眼睛。顾九思抬起手，揽住她肩。
他们什
话都没说。
既没问你怎来。
也没问其他人如何。
他们互相依靠着
她自己给自己倒计时，数到时候，她再次站起来，她拖着顾九思，艰难往边上过去。
顾九思迷迷糊糊睁开眼，感觉到拖动着自己人。
“玉……茹……”
他沙哑出声，柳玉茹动作微微顿，她干涩出声：“你起得来吗？”
顾九思转头看她，柳玉茹勉强笑着：“
没力气。”
“顾九思……”她用额头轻轻触碰着他额头，艰难道，“活下去……”
活下去，他们都要活下去。
她这生，都如野草，如蝼蚁，是她自己在拼命生长，奋力挣扎。而总是逆着这世间给她切往上，如今老天爷想她死，她也要逆流而上，绝不会这容易去死！
她和他在水里顺流飘着，她不肯睡过去，用最省力方式尽量漂浮，随水而去。
水中有石子砂砾，砸得她身上全是伤口，她也不知道过许久，她就是直熬着，终于熬到天明，看见远处有河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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