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言看不下去:“舍不得,不给他就是,反正那个韩六子看就不是盏省油灯,
他点杯茶递给尹舟,期待地望着他:“试试。”
尹舟还在梦游状态没回过神来,呷口。
林言问他:“怎样?”
尹舟道:“就股人民币味儿。”
说罢很嫌弃地打量桌上茶壶:“古人审美也够奇葩,这东西捏吧,说好叫仿生,说不好跟个在泥里打过滚麻梨疙瘩似,也就是小林子你们俩细心,要放手里,再下去三十年也见不天日!”
路成荫电话就来。
林言亲自去尹舟家接人,尹舟蓬着刺猬脑袋从被窝爬出来,边嘟囔丫有病吧,边跟着林言下楼,等到茶舍看见路成荫,打着哈欠说句您真是亲老师,然后脸朝下扑倒在罗汉床上,起不来。
茶舍雅间建在庭院之中,室内外并无墙面隔断,而用白纱作为屏障,檐下几杆翠竹,隐约能听见后院流水潺潺。
家具古色古香,房间正中摆放张草花梨长案,黑檀茶海,茶道用具应俱全,偏厅有琴室香室,为安全,抚琴和调香人都已被撤去。
萧郁和路成荫早到,两人煮水煎茶,用正是那把供春树瘿壶。
林言端起茶水饮而尽,转向路成荫和萧郁:“说你俩能不能靠点谱,这都愁着要给你们人雇;俩保镖,你们还带着这壶满街跑,当遛狗呢?”
路成荫自顾自给壶里注入热水:“非也,古董,不是让你把它锁进保险箱供起来,再珍惜,它也是器皿,要用,用它,它才有灵魂,代代相传,代代相惜,才叫传承。”
“文化也样,有用东西才能流传,你把它收起来天天研究宣传,可就是没地方用,它才到衰败时候。”
“你看,它多美……”
他满含依恋注视着壶,长长地叹口气,脸上片愁云惨雾。
相比林言和尹舟哈气连天,沏茶两人精神饱满,仿佛昨夜冲突未曾发生过。
上好安溪铁观音,遍遍冲淋在壶身上,冒出袅袅白气,茶壶愈发润泽饱满,原本树皮样干涩壶壁,透出熟栗似光润老熟。
林言翻翻服务员递上来茶单,咂舌道:“都疯吧,铁观音八百六壶,你们就用来洗杯子!”
“你懂什,”路成荫目光片刻都舍不得从壶身上移开,“紫砂质地疏松透气,这壶被遗忘太久,气孔积满潮气和霉气,不用最好茶水洗透它,泡出水就不是该有味儿。”
“昨晚夜没睡,直煮到天亮,勉强才能用,这还不够,要是不停火地在滚茶里煮上三天三夜,你们才能知道,什叫真正‘香似芝兰,价比金玉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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