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想起第次见楚瑜,少女身着嫁衣靠在长廊边上,仰头含笑瞧她。
又想起女子袭嫁衣站在秋日平原之上,说要等候他和父兄归来。
当年看不过惊艳,然而如今回想起这刻,却有些许痛楚萦绕上来。
盼她等人是自己,愿她等是自己。
然后她在他带着父兄棺木归来那天,含笑而立,周边哭声震天,为她破开云雾,抬手覆在他额顶,说出那声——回来就好。
他脑中是乱,被卫夏拖着到自己房间里,卫夏收拾着行李,卫韫跪坐在蒲团前,看着跳动烛火。
他第次去深究自己内心,过往他从来不敢,然而今日他却明白,他不能不敢,他必须清楚,必须明白。
他要什?他到底要做什。
这久以来,他直以着孩子气做遮羞布,去遮掩着自己心思,他不敢揭开,不敢深想。
可是如今他却必须要想明白。
,你哥哥不能,你孩子不能,更不能。若你要许谁生死同衾,除你妻子,谁都没有资格。然而哪怕是你妻子,也未必会做到。”
卫韫呆呆看着她,楚瑜叹口气:“知道你依赖,可小七,终究只是你嫂子。生死,并不对你负责。”
生死,并不对你负责。
没有人会伴你生,除你妻子,谁都没有资格。
楚瑜话如同平底惊雷,炸在卫韫脑海之中。
从此她立在他世界里,再没离开。
他以为这是依赖,这与他对他母亲、对姐姐感情,并无不同。然而直到她质问出声——
她生死,凭什,要对他负责?
他目光平静,伸手拿出自己手中剑来。
那把
唯有妻子能有此资格。
可他却想她陪伴生。
卫夏收拾好东西,看见卫韫散着头发,跪坐在蒲团之上,面对着墙壁,声不吭。
卫夏想要说什,最后还是什都没说,叹口气,退下去。
房间里只剩下卫韫,他目光凝在烛火下,思绪清晰许多。
他呆呆看着她,就这几天,她瘦许多,面色苍白,然而那坚毅清明之色,让她宛如把出鞘利剑,带着淡淡华光,美得令人炫目。
楚瑜看见卫韫呆愣在那里,叹口气,拉开卫韫拉着她手,吩咐旁边站着没赶紧来卫夏道:“去给小侯爷收拾行李,黎明前准备出发。”
说完,楚瑜便转身离开,卫韫呆呆站在原地,看着楚瑜走在长廊间背影。
凤陵春花已蓄势待发,探出枝头,春风带些许暖意,吹得花枝轻轻颤动。
她从来如此,从容而来,从容而去,卫韫骤然发现,认识她以来,他看得最多,就是她背影,然而哪怕是她背影,他却仍旧能迷恋如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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