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的推论太唐突了。”居然破天荒地无礼打断了对方的话,男人仍旧面无表情,语声同样也不带起伏,“我只看到了一个粗鲁的、莽撞的、不识时务又不自量力的愚儿。”
“您太苛刻了。”罗德曼摇了摇头,“我倒认为这个男孩乐观、聪慧、勇敢又善良,具有这世上大多数人都渐渐丢失了的优秀品质。”
又是一小阵子的沉默,始终伫立于窗边的康泊终于回过了头,吩咐罗德曼说,“将这些照片和资料都烧毁,别再去打扰他的生活。”
“为什么?”老司机大吃一惊,忙说,“难道您不想将他带来您的身边吗?”
“我会等他来找我。”
,”又把照片正对向自己,康泊的视线仍停留于这个哭泣着的那个年轻人,淡淡地说,“很显然那个狙击手不是他,这个小警察一定是为失去了表现机会而感懊丧,为徒劳无获于自己的第一个任务而哭泣。好比一只争食失败的秃鹫。”
“可事实和您想的截然相反,”见对方朝自己投来了微微困惑的目光,侦探笑了笑接着说,“他想拯救的是这个劫持犯,可惜事与愿违。”
“拯救?身为警察,可他却想拯救一个劫持犯?”停下继续翻看照片的动作,康泊轻轻皱了皱眉,随即再次面露不信任地笑了,“我不知道该说他太异想天开,还是太愚蠢无能。”
“是的,他想拯救这个劫持犯。他跑去附近的保险公司,找来了一个口舌功夫了得的金牌销售,试图劝说对方放开怀中的女孩。”
“那些保险代理人喋喋不休的功夫确实教人头疼。”康泊微微笑了,淡色眼眸似也掠过一丝赞许之意,“然后?”
“可是……”及时收了话音,罗
“他只差一点点就成功了。可是埋伏高楼的狙击手抢先一步,打穿了这个可怜家伙的颅脑。”私家侦探叹了口气,好一会儿才说,“劫持犯的母亲与前妻后来赶了来,还有一个年幼的孩子正等着父亲回家。褚画和那劫持犯的家人见了面后,我就拍到了这张照片。我想他很自责,自责于没有给对方一次获得拯救的机会。”又顿了顿,有些年纪的男人补充说,“我忘了说,这孩子绝非您以为的那么‘愚蠢无能’,事实上他在警校时狙击成绩非常棒,连‘名列前茅’都不足以形容,根本就是‘数一数二’。”
不再置声,康泊放下了手中的照片,拄着手杖走向了窗边。
窗帘近乎阖拢,一点点斑驳的光影透过缝隙,像为一张石膏般苍白俊美的脸庞镶起了金边。
他的目光长时间地停留于花囿中的一片铃兰花上。
沉默过后,老司机清了清嗓子,开口说,“我不知道您为什么要找这个男孩,但很显然,他没让您失望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