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十岁老娘皮突然就哭开,眼泪吧嗒吧嗒,跟个小姑娘似。
她哭就懵,不知怎劝她,只得装聋作哑,把脸转向车窗外。
外头天色很快黑透,月光明明暗暗,车厢里也就斑斑驳驳,老娘皮哭着哭着就累,歪头枕向肩膀,慢慢睡过去。为免她着凉又为免将她弄醒,小心翼翼地把外套脱下来给她盖上,自己在座位上佝成团,瑟瑟发抖。
片起伏鼾声里摸摸心口,里头只冰坨子,冻得结结实实。
把横空出世梦想留在广州,随着火车路向北。
有人说是黑幕,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。反正他还年轻,届比赛也就等两年,两年后再来吧。
老娘皮与那人相争不下,却且争且让,直低进尘埃里。
最后那人被磨得实在受不,以怜悯又厌恶眼神看眼,说,决赛名单已经出来,再改是不可能。这样吧,去跟那个出资人商量下,看看能不能补偿这孩子笔钱。
眼见切无可挽回,老娘皮顺下旗袍上浅浅褶皱,她眼里泪光浮动,却笑如倾城名媛,艳烈逼人,她说,比赛不让们上,那钱们也不要。
连陪跑都算不上,才热身完就打道回府。
北方好冷啊。
话扯远,现在说回顾遥。
如前所述,吃百家饭,也干百样活。因为爸突然又犯病,顶替他给几个学生送外卖。那是头次进入大学校园,还是鼎鼎有名戏剧学院,混迹在众同气聚首又互看不惯漂亮男孩女孩之间,昂首挺胸大步向前,看静物,无论花草树木都觉新鲜,看
和老娘皮窝在火车站附近小卖部里,在台六寸电视机前看完正式比赛前花絮回放,还真,镜头剪得干干净净,连个侧脸也没有。
去时候们意气风发,出手特阔绰地买机票,回程就只剩下买硬座钱。超过三十个小时硬座差点坐出痔疮来,终于按耐不住,开嗓就骂,你个败家老娘们,你不要钱要啊!头发长见识短,难怪直没男人肯收你!现在好,把屁眼子洗得比陶潜菊花还水灵,结果被人棒槌捅进直肠,白嫖!
老娘皮也不看,阖着眼睛,摆出脸“唯道是争,何悔之有”。待聒噪够,她才开口问,还跳舞吗?
恍惚以为听错,她声音带着怯意,极不自信,闻所未闻。
不跳,爸身体越来越不行,等不两年。回答得特别坦然,笑着跟老娘皮说,这次也不算两手空空,至少觉得自己明白两个道理,是男生跳舞太娘炮;二是吃得苦中苦,不定就能成为人上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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