邵钧心里软,摸把罗强头发,哄道:“你小瞧,哪有那弱不禁风?多牛逼你没见过?”
罗强两眼发直:“你就是这弱不禁风,你辈子都这样。”
两个人怔怔地对望,罗强忽然伸出手,声音低哑,难得温存:“宝贝儿,来,让老子抱个。”
每回这样,邵钧都像着魔,勾魂,下意识地,就把罗强头揽在怀里,用力揉揉脑瓢上坚硬发茬。
罗强那天就直坐着,言不发,条胳膊环着他腰,脸埋进他怀里,在他肚皮上,刀口愈合位置,嘴唇贴上去,贴很久……
,怕冻。监区办公楼可比不得城里首长大院,水龙头没有二十四小时循环供应热水,邵钧每天都要拎两只暖壶,去锅炉房打开水,拎到屋里,自己拿个脸盆和脚盆洗洗,泡泡,暖和暖和,再缩到被窝里……
罗强冷冷地看着,打量着屋里切。
三馒头这小孩,就是在坐牢。
原来爱个人、牵挂个人方式,就是不顾切把这个人掌控、禁锢在身旁,占有对方感情和生活全部,直至毁这个人。他以前毁小三儿,现在毁馒头。当初个眼神几句话,把弟弟从正道勾得堕入歧途,辍学混道,如今罗小三儿离开他,成家过小日子,他现在手心儿里徒劳地攥着最后个念想,就剩下邵钧,所以才会死摽着不放手,点点压榨啃噬这个人对他信任和心软,极端自私,残忍……
邵钧直到后来都记得很清楚,罗强那天极为反常举动。
两天之后,罗强自首。
罗强用所有人都没料到、纪委和公安调查组都措手不及方式自首。他在犯人每周反思教育课例行公事下发自检揭发材料上,写几句话,监区长收到材料后,当时就发觉事情极其重大,不敢轻动,第时间通知邵局长。
邵国钢那时候面色凝重,眉目间,bao露出重大事件发生时具有职业敏感性隐隐兴奋,亲自带人来清河监区提人。
罗强出现时候面无表情,歪着头,
罗强抬眼看着他,深深地看很久,问:“馒头,你这是第几回住院,自个儿记着吗?”
邵钧心不在焉:“感冒,没事儿,你甭听医生咋唬。”
罗强哑声说:“第四回。你自从肚子上开道拉锁,第四回住院。”
“四个月,你共在医院待七十八天。”
邵钧说实话自个儿都记不清数,却没想到罗强天天地给他数着。邵钧每回去医院、不在监区日子,罗强晚上躺在床上,手指甲在枕边墙壁上划道,邵钧不在天,他就在墙上划个道。邵钧住院七十八天,就是有七十八条道子深烙在罗强心口上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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