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灯行事直接,喜欢殷小远便日日去看她,跟她说话,送些小物件儿,写酸诗,竭尽全力逗她开心。他彼时是江湖中人人称颂少年侠客,英俊潇洒,玉树临风,却不知为何,就是无法擒获殷小远心。去次数多,连殷家隔壁姑娘都开始给他绣腰带,偏偏殷小远不为所动。
他思忖反复,把问题归结在殷谷身上。殷谷十分不中意他,常当着他面提醒殷小远:江湖人干都是脑袋别裤腰带上事情,不要嫁这样人。
沈灯气得很,但又无计可施。殷谷毕竟救过他命,又是明夜堂前辈,他只得忍气吞声。
他当时已经在明夜堂中负责刑罚与纪律,管理严格,明夜堂中人极为畏惧他。殷谷知道他身份,愈发在殷小远面前强调他不好。沈灯气恼起来,对殷谷和殷小远关系生出好奇,开始偷偷查殷谷过去。
殷谷虽然加入明夜堂,但他跟明夜堂里绝大部分人都不熟悉。沈灯从未见明夜堂人来拜访过殷谷,也没能从老前辈口中问出关于殷谷丝印象。翻查所有宗卷,沈灯终于在个小本册里发现殷谷记录。
饭之恩人。
殷氏闺名殷小远,父母双亡,从小随父亲旧友殷谷游历江湖,学过些挺漂亮功夫。沈灯年轻时行为莽撞,招惹不少仇家,有回遭仇家追杀,寡不敌众,被砍好几刀,刀刀致命。仇家见他气息奄奄,扔他在路上便走。若不是殷小远从集市上回来见到躺在雨水里沈灯,怕是世上早就没沈灯这个人。
沈灯说这是茶饭之恩,实则是救命大恩。殷小远把他背回家中,养父殷谷起初不愿救沈灯,发现沈灯身上明夜堂记认后便改主意。
靳岄奇道:“那殷大侠也是明夜堂人?”
“……殷大侠……?”沈灯忽然笑,点头道,“对,他也是明夜堂帮众。见只剩半口气,自然要秉持同门之谊,救命。”
“他是在萍洲城明夜堂分堂入册。”
萍洲城是江北十二城中最靠近北戎城池,靳明照过去在
他在殷家那小院中住三个月。殷家家贫,没空余床铺,他便和羊儿块住在羊圈里。殷谷懂得医术,常给他开些奇怪药,看病手法有时候是望闻问切,有时候却只点着沈灯额头,念念有词。
靳岄想起他在驰望原经历:“……巫者给生病小羊小马祛除邪气,也是这样做。”
“总之好赖是活下来。远姑娘待极好,感激她,便对她说,此后凡是她事情,沈灯万死不辞。”沈灯扭头看靳岄,“……怎,陈霜还说别?”
靳岄忍着笑:“嗯。”
沈灯也不隐瞒:“对,喜欢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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