靳岄颔首:“大人谬赞。”
他相信夏侯信为救昌良百姓而不得不抢军粮。但把军粮全部截留在昌良城,则是顺应梁太师愿望。同样件事,他做成后是救济全城,这是天大功德,二是为梁太师夺西北军军权添砖加瓦,这是自己利益。
靳岄心道,夏侯信做事如此漂亮,说得又慷慨大义,实在狡猾又难得。
夏侯信笑完又说:“小将军知复杂,为何要与同行?”
靳岄轻笑:“夏侯大人想救仙门百姓,也想救沈水下游百姓。你目标致,自然同路。”
微含泪,胸膛因急促说话而起伏。
靳岄却真实地被夏侯信所说切震慑。
他从未见过灾祸,对大灾印象也不过是封狐城外大水后,父亲带他去看人们如何重建家乡。可灾中种种惨象,始终只存在于纸面,从未如此直接放过在他眼前。
他不禁想起碧山盟签订当日,那盛装打扮后唱着歌儿从楼上跳下女人。世间诸般死,归结起来也不过是个“死”而已,可“死”之前千万种痛苦,全因生之惨烈而起。
他心头震动,不禁攥紧拳头。他看到是夏侯信撺掇灾民抢粮,却不知背后还有这样事情。
陈霜等人清理好路面杂物,众人再度骑马上路,奔走两夜后,马儿实在累得迈不开步,只好停下休息。陈霜与夏侯信坐在块儿烤火,不知怎聊起天。
他问夏侯信,既然知道定山堰以前就因开堰泄洪导致沈水大灾,为何现在连日大雨水位,bao涨,不干脆转移百姓逃难?未雨绸缪不是更好?
夏侯信放下手中肉干,认真道:“你是江湖游侠,对这土地上事情或许知道得不多。有句话是靠山吃山,靠水吃水,黎民百姓在什地方生活,便会依赖什地方。你以为逃难是卷个铺盖这样简单事情?拖儿带女,携老扶幼,忙忙乱乱。离家乡到别处去,又要怎活?种地没地,开铺子没货物,要活下去不容易。而活
“抢夺军粮,此事千真万确,敢做,便敢当。”夏侯信道,“只要能救管辖之百姓,以身挡之,为何不可?小将军觉得来求你,很是荒唐,可这事情在这儿确实再寻常不过。”
靳岄点点头。风带着雨扑面而来,他下意识握住腰间鹿头。冰润鹿头卧在掌中,他冷静下来。
“慷慨激昂,令人叹服。”靳岄说,“可是夏侯大人,你也不必抢走全部军粮。”
夏侯信怔瞬,竟慢慢笑起来。他越笑越大声,引得不远处陈霜频频侧目。
“这样番陈词,你竟然还能……”他倒不生气,只打量靳岄,“好厉害、好稳当颗心啊,小将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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