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常去燕子溪,也常去清苏里靳府,呆就是个时辰,闷不吭声。吃东西看戏时候他倒是会高兴点儿,街上几个卖樱桃煎店子他都去遍,但都不满意。可不满意,他也常常去吃。他这时候才显得快乐些,有点儿活气。
巴隆格尔只觉得无趣。此时远桑说:“对,就是方才你在修心堂后院救下那人。这小刀应该是从他身上掉下来。”
巴隆格尔打个呵欠:“到底是谁啊?叫什?”
话音刚落,贺兰砜已经起身。“靳岄。”他代替远桑回答,“他是靳岄。”
巴隆格尔惊呆,他眼看着贺兰砜从自己身边奔出去,跨上飞霄,瞬间消失在大雨和密林之中。
东西,便从怀中掏出那柄小刀:“这是那人随身携带,常系在他腰上晃荡。此类小刀,不是高辛人爱用?”
熊皮小刀在火光中晃悠,刀柄上细细金珠闪动光芒。
贺兰砜几乎连呼吸都顿住。世上没有人会比他更熟悉这把刀,这是他父亲留给他东西,高辛人随身携带小刀。他把它交到靳岄手上,靳岄用它来杀过熊。
他抓过那柄刀。刀子溅上泥水,有些脏污,但显然它被人细心地保管着,时时擦拭,光亮如新。他忽觉手心发烫,随即连胸口也热烫起来,怦怦乱跳。
“除这刀,还有块玉佩,也是在他身上系着。”远桑说。
远桑从火里扒拉出烤土豆,罕见地笑:“怎?是认识人?”
巴隆格尔抓抓脑袋坐下:“不止呐。”
贺兰砜骑着飞霄在林中狂奔。他不知靳岄在此,更不知靳岄竟然是这样在梁京生活。为何有人要杀他?他费尽心思回到梁京,不是应该被岑融好好保护起来?如果过是这样日子,他为什要以牺牲贺兰兄弟二人为代价,博取返回大瑀机会?
远桑跟踪过靳岄。她跟着他去瑶二姐店铺,看到他珍而重之地保管那鹿头,又因为鹿头与岑融起争执。“吵得厉害,不靠近都能听见。”远桑说,“玉佩碎过,他找人补好,谁都不让碰。”
“吵什?”贺兰砜抬头问。火光凝在他黑色瞳仁中,映亮绿色荧膜,仿佛眼内生起两簇沸腾小火。
贺兰砜反应让远桑误以为他对这个话题有兴趣。或许是许久不见故乡客人,这个雨夜里她谈兴很浓。
“记不清,什死不死。”她转而说起自己观察到,和靳岄有关许多事情。
靳岄年纪不大,心事却很重。和他差不多年岁梁京青年个个花天酒地,或是勤恳学问,总之总有几个同路人。他却几乎没有朋友,身边有几个武艺高强人保护着,不是呆在宅子里,就是在街上晃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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