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喜峰道:“他就是离开,他自己走着出去!大哥您不拦着吗?您真要放他走吗?”
……
那时,凌河打通电话,十分简短
严小刀踱过林间密叶,沉默着捡拾他柳叶刀。他心思也像这层层堆积潮湿落叶,叠落着许多重困惑,沉甸甸,此时踩上去都发出“咯吱咯吱”不安颤动。
手机又响,他这才接起电话,发现漏掉峰峰这多趟呼叫。
至于,老巢还能被人端?
杨喜峰汇报:“老大您快回来,凌先生他走!……他真‘走’!”
严小刀开始没听懂那落在“走”字重音:“他走什?”
影憧憧雨夜,昏黄旧巷,凋敝旅店破屋,利刃握在手中时,齐齐砍下,鲜血迸射,杀念四起血影刀光那刻,也曾心跳如鼓,仓皇如鼠……
游书记只怕他自己连这月初七再聚首都捱不到,就要被抓或者在担惊受怕状态下吓疯。
在凌河这件事上,他之所以逡巡犹豫,就是因为信不过另外那仨人中心狠手辣之辈。凌河倘若被灭口,下个被灭定是他,当年知情同伙们个个都被永远地封口入土,剩下那位幕后人物才永远地安然无虞。
“哗啦——”声脆响。
心惊肉跳回忆长镜头让某人本就衰弱神经更加恍惚,手里白瓷观音不幸滑落地上,不知砸到哪处要害,距离地面只有区区不足尺高,洁白端庄观音像竟然摔个粉粉碎!
杨喜峰这颗瞻前不顾后脑袋瓜,传话报讯也是尽力,其实字双关:“大哥,凌先生刚才放两枪把姓游打跑啦,然后现在,他真走。”
严小刀心沉到底,掉入林间望无际苍茫:“……他走哪去?”
早已预料这样结局,事到临头仍然难受得他深深哽咽下,几乎无法自持。
凌河甚至不打算与他告别,特意选他不在家时离开。
如果昨夜那个吻,能算是告别……
道黑影从床铺边飞蹿而过,游景廉吓得发出尖声细喘。
这人从枕下摸出防身短刀,在昏冥难辨光线下气息混乱地胡乱挥舞。
老鼠走夜路巡街不幸撞到这个疯子,赶忙吱哇叫着溜走。游景廉却仍然双手高举着刀柄,刀尖朝下,神经质地向心中黑影戳下去。他在无法控制内心惊涛骇浪时,通常会,bao露这年轻时就落下毛病,狂躁神经连着肌肉导致动作痉挛,不断机械式重复举刀,就不停地戳下去,不停地戳,直到将床铺戳成遍是片密密麻麻小洞小眼。
……
游公子拾枪离开时,背影仍维持着身倨傲骄矜,强撑着他霸道和体面,绝不轻易低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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