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天天亮得晚,天空才泛起灰白色,孟小北从床垫上弹起来,伸手到床下捞他秋衣秋裤。
少棠从身后捏他肩膀,队长发号施令口吻:“不用慌,昨天都踩过点儿。”
孟小北穿着秋裤冲进洗手间:“
少棠说:“不是!小舅也陪小舅妈给他丈母娘磕头去……爸爸家。”
孟小北摇晃少棠手腕,兴奋地八卦:“怎样怎样?快告诉,没和你爸吵架?”
少棠皱眉,嘴角浮出笑意:“都多大人,跟他老头子吵什?们没有矛盾。”
“他……糖尿病挺厉害,又有颈椎病、静脉曲张,只手都有点儿麻,陪他还去趟医院。当官好日子没有几年,可能过年就要彻底退。爸也没捞到钱发财,部委各家里面们家算是最穷、最清白。就是去看看他病,人岁数大就开始怀旧,见着又掉眼泪。”
少棠表情平静,像是自言自语:“以前年轻时候,也是不懂事,自己把自己封闭隔绝在那个家庭之外,好像失去妈就失去整个家、所有亲人,整个世界塌掉!从少年时代起生活中从来没有完整个家概念,和你样,在外面归无定所,漂着,漂这多年,找不到根。”
小姑。”
两人陷入沉默,半晌都没说话。
小北小姑原本就身体羸弱,性格又内向柔软与世无争,然而时代洪流中各人有各人命,不是仅只倚靠同情和怜悯拉对方把,就能救人于水火深坑。
那天少棠带小北进城,两人去地坛逛场庙会。春节大年已临近尾声,两人各举根大糖葫芦在庙会上走,街边喝碗热腾腾红绿果料牛骨髓油茶,看广场几个巨人踩着高跷耍花球。
其间孟小北给祁亮CALL机呼通,留言说考完试金榜题名就见面,哥们儿叙叙旧。
“现在回想,是十几岁时做人太拧巴,年轻时错过很多东西,现在后悔都来不及,再也找不回来。爸快六十,也没有别子女。现在再想把他认回来,们爷俩还有多少年相处?”
孟小北说:“干爹明白。”
“也没小时候那犯浑,知道珍惜。”
……
第二天早,俩人在住地像打仗样起床。
祁亮回CALL:【你真牛!想你!】
小北和干爹两人胳膊挎着胳膊,人丛中依偎取暖。孟小北问:“今年年三十不在北京,你陪爷爷奶奶过年?”
少棠点头:“当然,你小子即便不在北京,你爷爷奶奶仍然是亲人,能不陪?”
半晌,少棠有些不自然地说:“后来年初三,回趟那个家。”
孟小北:“你小舅家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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