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风吹,画夹子里几张画被刮起来,洒落地。
少棠赶忙跑过去,俩人追着画纸,闷不吭声埋头满地捡拾,然后就把两颗头撞在起!
少棠把拽住孟小北胳膊,孟小北也拽住他,两人怔怔地看着,都叹口气,都觉着自己真傻。身边有这个人,这地在乎,们俩为什不能在起?
少棠低声道:“怎不回家,坐这儿干什?”
孟小北直勾勾盯着这人,掩饰不住眼底愧悔和狼狈,脑子里盘桓是“小爷给你跪下你别生气成吗们和好吧”!然而男子汉自尊心作祟,发帘挡眼,话到嘴边就变成“干爹,想你再亲下,像五年前那样,成吗”?
他沿着公共汽车路线跑出去几站地,路跑路在人行道和街边小店门口寻觅,每路过家音像店或者游艺厅,都跑进去疯找。
傍晚天色渐暗,华灯初上。少棠背心后身被汗水浸润,眼眶里也有层水雾。小北为什会跑到这地方,小北是来找他吗?先前恼火与烦闷突然之间烟消云散,把这臭儿子打顿最后谁会心疼?
他心里有块最柔软地方揪得生疼,辆辆车呼啸而过,碾压着他心。
分开五天没有见面,没有打过电话,十年感情那块坚实支柱仿佛要崩塌掉,满目疮痍。从西沟到北京,内蒙东北,再回来,这多年都熬过来,哪天倘若孟小北离开他,那就是要生生砍断他条胳膊,肉连着筋骨,疼。
他看着站牌,透过过往无轨电车车窗,寻觅那熟悉人影。站牌上漆着“展览路”字样。
周围人来人往,展览路这地方可也比五年前热闹得多,老莫逐渐走下神坛成为普通老百姓都消费得起平民化餐厅。而且孟小北现在正经是个男人身高尺寸,当街揍人,少棠还真下不去手……当街亲嘴儿,也下不去口啊。
少棠嘴角黑痦子微微蠕动,很好看,声音低沉沙哑:“跟走,带你回家……”
这天晚上,孟小北平生头回溜进玉泉路军区大院。
少棠带小北回他小舅家,因为他事先大致知晓他小舅最近不住家里,住在北郊小红楼、总参某处办公重地,家里没有外人。
少棠提前站非要从公车上下来,皱眉苦笑:“操,老子忒啤酒喝太多
少棠蓦地驻足,呆怔,然后转身飞奔。
他口气跑到老莫门外,餐厅门口处灯火辉煌,黑色雕花壁灯照亮人心。
几十米开外,孟小北坐在老莫侧台阶上,膝头摊开画板,眯眼凝视远处人浪车流。
孟小北抬头,两人同时盯住对方,暖黄色诱人光圈在瞳膜上荡漾,飞舞,视线斑驳模糊……
人海茫茫,心之归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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