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千仞指指对街:“给朋友也送壶?”
看见吗?就在那边,你瘫友。
“随便你。”
程千仞撑
他穿来之后,从原主那里继承这份谋生手艺。‘捞尸’是文雅说法,说准确点,叫‘卖尸’。死者家人来寻尸首,双方讲好价钱,先付半定金,捞尸人划船到江心,腰间绑着带钩子长绳潜下水去,找到尸体就钩起来,拿绳子绑在船上,再往岸边拖。
死在江里人,死法千奇百怪,商船遇难或者意外溺水都算好,只是鼓眼吐舌,泡发后涨成原本两倍大。却还有被盗匪杀害之后抛尸江里,便时常会捞到断肢、躯干、头颅等等。
程千仞刚开始连胆汁都吐得干净,后来也能面不改色给尸体清理淤泥。
这活儿危险又晦气,冬天没生意,夏天尸体易腐烂,可是来钱快。
除做盗匪,就它来钱最快。
没想到对方好像对东川很熟悉,顺口问下去:“东川哪里人?
“沧江乌环渡。”
“看你身板,十七八?在乌环渡,怎谋生?”
“做些江上营生。”
他答快,怕对方误会自己做过盗匪,毕竟那地方盗匪最多。
他也没看吵架抢座人,不知道在没在听。
“啊!死人啦!——”
惊呼乍起,客人们争先恐后向外跑。凳子翻倒,碗筷打碎地。
程千仞闻声看眼,那人胸口被砍刀贯穿,鲜血汩汩,瞬间死得透透,杀人者跑不知所踪。
见眼前人没反应,他继续说:“平时您要是忙不过来,也可以在后厨……”
程千仞回答完有些忐忑,直到男人说:“哦,你留下吧。”
南央城小面馆里,血流遍地。在官差赶来之前,他们终于完成这场对话。
雨势渐小。程千仞端着粗瓷碗走到门口,清亮茶汤冒着白色热气,转眼被寒风吹散。
他将茶壶放在摇椅边:“东家,喝点热茶。”
“多谢。”
男人有点兴致,终于正眼看他:“捕鱼?织网?”
程千仞含混道:“空闲时也会做这些……”
男人追问:“那你主业做什?”
程千仞觉得他语气像面试官,给人种答完问题,就能得到这份工作错觉。
他老老实实道:“捞尸。”
男人突然打断他:“你不怕?”
程千仞怔怔,这才想起来,这里是太平南央城,生死是天大事,而他这样年轻学子,怎都该大呼小叫番。
哎,现在喊也来不及。
“,是东川人,边境乱,见得多,不怎怕。”
说得直白点,过往经历让他变得冷漠,不关心这个世界,只关心自己身边人。条生命在他眼前流逝,他最多叹息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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