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数震惊、羡恨目光射向雀先明,几乎化成刀刃,将他寸寸凌迟。
事情不对劲。雀先明隐约意识到,这步棋走错。但他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,身前是悬崖,身后也是泥沼,无处回头。
他伸出手,搭上灵山冰冷指尖:“谢大王。”
灵山轻笑声,五指收,骤然使力,雀先明猝不及防,顺他力量扑进他怀中。别妖看来,倒像“新雪”小妖迫不及待,投怀送抱。
雀先明大恨。
几位胆大好事宫仆躲在花树后,遥遥张望,小声议论:
“那就是大王,真威风啊。”
“别看,快回去做事,当心被总管责罚。”
雀先明混在妖仆中,看准时机,装作不小心被妖推搡,“哎呀”声跌出花树。树后群妖大惊,飞鸟出林般匆忙现身,跪地,口中连连告罪,怨怒地瞪着雀先明。
“什妖?!胆敢冲撞大王仪驾!”众妖兵将雀先明团团围住。
雀先明也不知道,事情怎就到这步。
阴冷、危险气息自灵山周身溢散,彻底驱散夏夜热风,穿过他衣料,浸透每寸皮肤,他就像被段藤蔓,不,条毒蛇缠绕着,僵硬得无法动弹。如果他是孔雀原形,此刻定全身羽毛根根炸起。
雀先明直到今夜才发现,灵山妖力竟然深厚至此。
“害怕吗?”灵山声音很轻,“你在发抖。”
缕凉气飘出,随话音起钻进雀先明耳蜗。
然后正如孟雪里所见,鲛纱帘幔后,好友孔雀被禁锢在灵山身侧,同坐王位
雀先明抬头,容貌清纯绝俗,神色半是惊慌半是可怜:“大王恕罪,名新雪,是进宫献艺小妖。是失仪,不关他们事。”
无心之失,罪不至死,他只想让灵山远远看眼,留下个先入印象:“这只男妖曾见过。”
谁知道灵山不仅看,还举步走来。出乎群妖意料,时间周遭静得落针可闻。
雀先明低头,盯着对方华丽礼服低垂广袖。
黑色大袖微晃,伸出只苍白、修长手,灵山居高临下道:“来。”
雀先明终于忍不住,打个寒颤,立刻垂下眼帘,做出柔顺姿态:“大王威势深重。”
并非他心生畏惧,但这种小妖面对大妖本能生理反应,根本无法控制。
按原本计划,开场舞之后,红楼主会向灵山引荐他。然而就在诸王入宫时,雀先明又听消息灵通宫仆说,红楼主身体抱恙,今夜缺席宴会,楼主那位好朋友“昆山大王”倒是带着侍宠来。
少中间拉纤鸨妖,如何在众舞姬中脱颖而出,吸引灵山特别关注?雀先明略加思索,决定主动出击。
仪仗队巡城归来,灵山下辇,前呼后拥地向花园走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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