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雪里戏弄纯情小孩颇感有趣,哼着小调,春风得意地踱向藏书楼。
很久之后,几句戏言酿成苦果。他每每回想起这幕,都恨不得时间倒流,掐死自己。
“肖师弟,怎?”
另条曲折小径上,走来群丁舍弟子。
人群中央是位面色苍白清瘦少年。当他停下脚步,其他人面色紧张起来,也不走。
夕阳从枝叶间照进来,青松像镀层赤金色光芒。
孟雪里摇头:“不去。晚上要去藏书楼,借两本道经看,平心静气。”
“不会吧,气成这样?”虞绮疏奇道:“你这人挺奇怪,外面骂你骂得难听多,你说什自己得好处,让人家骂两句也不掉肉。却听不得别人提霁霄真人……”
他想想,得出个结论:“你们感情真好。”
孟雪里悚然打颤,脑海闪过霁霄冷淡面容,还有他们之间屈指可数见面场景。
落日余晖洒进学舍,晚钟在山林间回荡。
长老掸掸衣袍:“放课。”
弟子们趴在窗边,眼看授课长老走远,学舍里响起压抑而激动欢呼声。
孟雪里面无表情收拾笔墨。明天要来新师弟,大家就这般开心吗?
“今晚进城不?”虞绮疏凑过来,神神秘秘地说:“寒门城,鸿运楼。”
人顺着少年目光望去:“那边有什动静?”
众人面面相觑。
这段时日相处,他们差不多解肖师弟脾性。表面冷淡少言,但如果请教他问题,他却愿意耐心解答。明天这位同窗便要去甲舍上课,以后怎好意思追着人家问。
所以今夜
但不知怎,他干笑两声后,瞎话张口就编:“当然,道侣嘛,缠缠绵绵,朝朝暮暮,很正常事。他天见不到,就睡不着觉!而且对有求必应,百依百顺,自然也对他……”
虞绮疏略感困惑:“等等,原来以真人修为境界,还需要睡觉啊。”
孟雪里心道糟糕编错:“本来不用,他、他得陪睡。道侣都是起睡,这才睡得舒服。咳,等你长大,你就明白。”
虞绮疏脸色瞬间涨红,瞪他眼:“明白!”
说罢恼羞成怒,转身就跑。
寒山山脚下原本只有些零散村镇,因为寒山剑宗缘故,凡人与修行者渐渐聚集,时间长变成座城池,得名寒门城。
孟雪里怔:“干什?”
“明天论法堂休沐日,没课啊。你看大家这幅样子,像要回去打坐吗?今夜隔壁学舍师弟们请客,鸿运楼打牌聊天喝果酒嗑瓜子,去不去?”
这个年纪小弟子坐不住,修行再枯燥,师长再严厉,也要挤出时间玩闹。
两人随人流大潮走出学舍,踩着细碎白石小径穿过松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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