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拍拍朋友肩膀：“走吧，
送你
程，有缘人间再见。”
雀先明正要说话，忽然停下，风雪中响起微不可闻
脚步声。
孟雪里用嘴型说道：“有人。”
如今雀先明五感比他敏锐，察觉来者孤身人，修为低微，便不甚在乎。顶着道童面容，低眉垂眼地落后孟雪里两步远。
孟雪里怀抱小手炉，微昂着头踱步，端起‘霁霄道侣’做派。
然而孟雪里几度张口，言语梗在喉间，只吐出四个字：
“是个好人。”
这答案令雀先明想骂娘。
什
是好人？
剑飞去三千里，邪魔恶鬼灰飞烟灭是好人；扶起路上摔倒老人，救下被地痞欺负小孩，也是好人。
好好看看。这具身体，里面是人脏器，外面是人筋膜皮肤，霁霄为重塑血肉，脱胎换骨，已经是人
，拿什重塑妖丹？只能修炼人间功法，切重头来过。反正妖界都当死，那就死算。孟雪里，才是活着人。”
雀先明怔怔看着他。好像无法相信，这番话会由他口中说出来。
半晌喃喃自语：“你不想报仇？不想做妖王？全都放下？”
孟雪里不答，缓缓道：“你今天冒险来这趟，记在心里。但欠霁霄条命，不能走。”
北风呼啸，雪片狂乱飞舞。三丈之外茫茫然片，看不清脚下栈道去向。
对面脚步声渐近，栈道转过弯，两拨人狭路相逢。
仓促间，青衣童子吓跳，小声道：“诶呀，孟、孟长老，掌门刚才找……”
雀先明抬眼，真巧，这不就是长春峰道童吗，果然胆小……不对！现在是他脸！
孟雪里出声示警瞬间，已经迟。
两张模样
但前者往往被称为老祖、道师、法圣、剑尊……诸多赫赫威风名号。
只有那些生碌碌无为，实在无处可夸，又侥幸未犯过大错，人们谈论起他时，才会含糊地说“起码是个好人”。
雀先明常年在人间游荡，熟知人族风俗，对这句评价嗤之以鼻。
孟雪里心想，做登临绝顶剑尊确实很难。但做剑尊，还能做好人，更难百倍。
其中道理，他在长春峰静思三年，才逐渐明白。
孟雪里站起身：“至于你问留在人间，还有什出路？也不知道答案，只能说……”他笑笑，“大道三千，天无绝人之路。”
“你变。”雀先明已恢复冷静，“现在有点好奇，剑尊霁霄，是个什样人？”
两句话连起，潜在意思很明显，他认为是霁霄改变对方。
孟雪里心说不是，却没争辩：“他吗，他是个……”
雀先明准备听对方长篇大论，讲述与霁霄恩怨情仇二三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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