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贰壹肆】
年初时候,京兆司协同刑部处着崇文
遇上什错过什,有时是命数,同人知与不知从没什干系。
其实很想同小皇叔说——若他这多年是为着沈山山来膈应,那他还真膈应错人。
他该去膈应这天底下所有人,却唯独不该膈应,只因往往他外人瞧来在意,搁在当局者手里却直如个滚烫山芋,只要不撒手,那便需直忍着火热灼痛,而就算是手心儿烫落皮儿指头烫焦肉,也还是既舍不得吃,更舍不得抛下。
他或然是觉着沈山山将这道理明白得早罢,他是羡慕?
可他何尝知道,这道理比沈山山明白得早多。
这时候事儿也多,甭跟这儿耗着,回去做事儿罢。”
刘侍御被打断,又再抬头,好似是想接着说点儿什,然盯片刻,他斟酌二,却到底还是瘪嘴埋头,领着后生向告退,便道儿走。
袖手抱供词文书站起身来,听徐顺儿已同方叔说好要走,便立在国公府前院儿青石池子边儿上,只等徐顺儿把车备好,就又要从这府里出去。
此时国公府里整个儿都静悄悄,径行下人低头匆匆地走,就连南跨院儿里那终日不停吵吵也都停,如此好似连刮在身上风都格外冷些,直往脖领里钻,叫忍不住就抬手想要再将襟领拉得紧些。
然手摸到颈间时,竟错觉自己颈上好似还有条细绳挂着什往下坠似,便禁不住往衣裳里稍稍寻摸,却发觉——错觉,终究只是错觉。
同沈山山,便是这天底下绝顶胆小俩人,就像是立在庙子里头大神小佛般,永远站在身侧,明明那近,却永远都无法动。
许多事儿便像那从未到过江南样儿,若没有过更暖希冀,则再不会更寒,且这八年路独独走来已经足够地冷,足够地孤,足够地苦,从不望沈山山同样要走这遭。
而沈山山若是从小揣着他家祸患来同处,那大约更是同种心境。
——他从来都聪明,他从来知始终,故从不曾开口。
而俩好到至今,大约是好在亦同他。
人大约总习惯于得,而不惯于失。
有些东西曾没有时候,大约也觉不出份儿少来,可旦有过,哪怕这东西只是个玉坠儿,只是条细绳,却也像是同身血肉长成全然规整块儿似,再要少掉,就宛如刀生生割下块儿血淋淋肉来抛去,甚还不知被抛去何方,只身终有块儿是少。
此后少这块儿,大约永久都要活在这少块儿不惯里。
却不知会不会不惯不惯着,也就惯。
【贰壹叁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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