份来动这男宠才被查,朝中何人不知?故爹此言落,明着虽像是为忠奋侯求情,可却暗指忠奋侯为官多年却老脸不顾、行事荒诞,更是连家里军中都治不好,眼见就是没用,这无疑是拿忠奋侯自个儿错处扇他耳光,这叫忠奋侯登时怒眉望过来,可嘴唇气得哆哆嗦嗦,却又时吐不出句囫囵话来。
周遭众人交头接耳后面面相觑,自然又都看向,大有看戏架势,而只在梁大夫背后立着,抬首看眼皇上,皇上也望过眼,只沉静如水地接爹话道:“朕知道,太傅心善,是体恤忠奋侯劳苦功高,要为他求情,可宗族有所犯,父兄同其罪,忠奋侯御下不利、教子无方,以致其亲族、治下专权擅行、危乱朝纲,此罪绝不可免。公侯者上尊天命、下应民心,虽享尊荣,这尊荣也源于百姓,故更当为民之所表、民之所依,然忠奋侯族中却因权势就无顾此法,那侯爵之位,朕便该替先皇收回来。”
“礼部、吏部,记下罢。”皇上将右臂支在龙椅扶手上,淡淡目扫视过堂下百官脸,徐徐道,“朕念忠奋侯多年为国为民劳苦功高,便免其与族中诸人投狱之罪,然国法不可罔顾,如今便褫夺其世袭忠奋侯爵位,子孙涉案且在朝为官者皆连降三级、罚俸年,不足者与族中其余亲眷若有沾染,皆按制处以杖责,望其谨记此番,日后绝不再犯。”
古来削爵如砍头,削爵在声名上损毁却比砍头更甚,只因人还活着,到底还得承受。忠奋侯被如此判下,大约也知荣华去不复返,面色早已如摊死灰,可偏偏皇上念在他劳苦还免他家投狱之罪,他便必须颤颤巍巍地拜伏下去叩谢皇恩,那情状可说是非常悲苦。
到下朝他被人搀着出殿去时,还阴狠扭头来瞪与爹眼,那目光同他女儿当年样,直似把出鞘薄刀。
当晚从台里下职,依约去尚书房寻皇上吃饭,没成想却恰见着皇后娘娘素衣披发从内里摇摇晃晃被宫女儿扶出,六神无主中,她脚下在雕花门槛儿上绊,忽就步趔趄,摔在殿前。
那刻,四下当职太监儿是个上去扶都没有,眼见是都已知道皇后失族中依凭,虽未被废,却不过是个空架子罢,大约就不再怕她,只装作都未瞧见。
皇后被身边宫女儿揩泪扶起时,灵光水目望向周遭宫人,那张脸上几可说是隐痛羞愤,没血色薄唇紧抿,下颌也微微颤抖着,容褪脂粉、身除霓裳,早已没与七八年前初见时那股子娇俏傲然,如今只似枝折损在黄沙里落花,不过是借着内里残存水气儿,尚吊条命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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