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山顶景致实则也并无甚稀奇,可说是远不如山腰。那时立在山顶望周遭平平,再想起之前秋桂碧塘之景,亦想起那份儿乍见美景之喜,胸中竟生出几丝莫名惦念,这惦念叫人直想将脑中记得都给除,只愿再那霎时喜遇回才好。
就这般怪里怪气地寻思着,胳膊忽被沈山山放下来,他说到。
立时抬头瞧去,果见身道儿前山寺终显,对扇大门儿半掩着,顶上悬着个红木题金大匾,上书“悟”二字。
顷刻见字,心中竟也真开悟如拂柳见桃花,偶然醒神,只觉这
“青山空翠湿人衣,狡童拾花涂脸鼻……”念到这儿他还拿花枝点点脑门儿,在林间夕阳下弯起眉眼笑看着:“当风少年春好色,无意秋花落日西。”
吟罢此首,他哂句:“你也别装得小时候多乖觉似,可都记着仇呢。”
这才知道他是作酸诗挤兑小时候拿花汁儿涂他满脸事儿,还真觉逗趣儿,穿上鞋就蹬他脚,站起来道:“你瞎啊,还少年?爷如今二十有五把年纪,这爬两步山还骨头响,跟着叫叔叔大串儿呢,念着你也不嫌牙酸。”
沈山山不甚在意地拍拍被踢到袍子,也不知听没听进这话。那时他乌眉下潋目微动,好像有些惋惜地瞅瞅山间花草,下刻垂首顿肩,只似有似无叹声:“年岁是过得快,眼下天儿已入秋,凉下。要是还在春日,此间景色定当更好。”
眼见这碧潭黄花,心里还期望着爬上山顶能有更好景致,便拉着沈山山起来继续行路,细思他这话,竟觉有几分意味,抬手也打旁边儿摘枚黄枫,随意把玩着笑:“做什伤春悲秋,沈主监大人,山枫遍野多好看,秋天也挺好。”
之后又走多少时候,前方高处秋枝花叶后渐渐现出悟寺红墙,见着近,二人却赶紧赶慢也老到不。此时终觉出爬山实在不易,不由累得就近找棵遒劲老树,屁股坐在根上,拉着沈山山说实在走不动,得歇歇。
沈山山见着这架势,颇有些好笑:“你这腚子下去要把树根都给坐折,山林草木生得都不容易,你也惜着点儿罢。”
揭开水囊喝两口搁下,“累成这样儿,哪儿还管得着生不生,你找这什破地儿,前面还有多久才到啊?”
沈山山由拉着他袖子揩脸,叹口气,往前头山顶望望道:“真不远,日头快落下,还是再走走,到寺里再歇吧。”
于是也就依言起来,走得腿都快断,便把胳膊架在沈山山身上,强把沈山山也拖累成条死狗模样,如此二人才终于狼狈不堪走到山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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