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隔开扇子拎着前襟,在唇上啄两下儿,眷眷看会儿方道:“倒想直领情,然你去山东府这走,就又要几月不见。”
这话叫想起来,眼下这是去年夏天和沈山山去山东府查盐案前,在宫里跟皇上辞行时候。
那时同他相看会儿,也试着问过他:“那要早早办完案子,早早地回来也就是。”
皇上正把发梢圈在他指尖上,闻言稍稍顿,松手,又将发丝儿放,克制道:“不容易去次,去多玩玩也好,不必很急着回来。”他说完再度从后团住,开始是轻轻,渐渐也又紧胳膊,又仿佛逗似,冲着殿角儿小太监扬扬下巴,“你瞧,你也不消忧心没食儿吃,他也每日来喂两口呢。”
【佰玖伍】
似乎在做梦。
即便是梦里也能觉出天儿热,看时候状似黄昏,宫里丝风都没有。
正同皇上坐在尚书房阑干后赏鱼,脚下塘中池白荷都开。皇上把饵料搁在手心儿,自个儿只空出双手从后将圈在怀中抱实在,下巴搁颈窝里,同道看着池中簇红锦鲤,不少时候,他忽而咬着耳朵问:“要把这池鱼都放罢。”
侧靠在栏杆上,捻些饵料抛入水里,瞅着池子鱼咕嘟嘟吐着泡儿尽争着抢,颇觉它们可爱,便道:“也就你想来出是出。养那些年,花多少心思凿出池子从东宫盘来,你能舍得放?”
皇上听说,圈在肋下手又徐徐更紧些,亲亲耳后,低声好似想规劝:“清清,你就不觉着……它们日日困在方小池子里可怜?游来游去也窄,每日就指着人来喂上两口,有什好?”
他鼻息在后颈上隐约,怪痒,团着也叫蒙上层细汗。真觉得热,但手是舍不得推他,只得把饵料盒子搁在边儿上,手里换他尚书房带出来折扇老神在在地摇着:“嗐,有什不好?皇上,这鱼成日在宫里,吃都是御膳房碾来虾虫面儿,养得多金贵啊,要是股脑儿全放外头河里,成日游来游去光找食儿都快累坏,没得还嚼不动,到头来瘦得皮包骨头鳞也不漂亮,饿死也是能,倒还不如眼巴巴望着人来喂呢,每日喂两口都好啊……你说是不是?”
说完抬扇子朝后扇他两下儿,回头眨眼同他笑起来:“爷,你也可怜可怜鱼呗。”
皇上也就笑,揪着手腕把调个面儿看着他,抵鼻尖子谑道:“稹中丞,敢拿扇子扇朕,你今儿还要不要出宫?”
“是怕你热晕才会讲那怪话儿,”捏着扇子抵住他胸口笑他,“你这人怎不领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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