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厚肩抵在脾胃上,双眼罩在他袖口下喉间酸涌欲吐,却应该是出声问过他:“……大哥,不是你……弟弟,……那丢人?有那丢人?”
大哥句话没说,只是紧紧扛着走出酒楼去,将扔在马车上,车便路嗒嗒地回国公府去。
大哥心思从来是简单,他大约只是想把带回去好好儿,可爹和二哥自然等在家里,就约同于条棍儿和礼教等在家里,回去便临着场打骂。
那场打骂是想过躲,但身赖肉都喝麻,回去连站都站不住,也不知是窝在家里哪张椅子上,根本只记得阵鸡飞狗跳地吵嚷,便有棍子落在肩上背上,也有巴掌落在脸上头上,面前会儿是大哥挡在身道儿背影,会儿是爹执着条棍儿满脸怒目嗔张,会儿是二哥抓着爹手,望向满眼恨海难填。
睁目闭目间堂中乌影散乱,抱着头滚在地上,只觉浑身痛得欲裂,大约已是将死非死心境,却忽闻外面声高呼:“皇上驾到!”
静得几乎落针可闻。
这时候是能说清都说不清,说不清就更说不清。
冲那小太监道:“公公,劳您说溜号儿罢,就说没碰着。”
说完提袍子出部院儿,自打善德门出宫去。
【佰柒陆】
立时堂上什声儿都没,下刻周边悉悉索索几声,大约家子全都跪下去。这时酒几乎已被打醒,大体听见响动,勉力睁眼睛却什都看不清楚,便想着合该同他们起跪下去也就是,于是抖手缩在地上,勉力磕回头。
但听个人声儿低沉颤抖着冲爹骂:“钦国公,稹太傅……你——你都做什!朕再来晚步你是不是要打死你这儿子?”
听着这话,跟前儿地上便有影子渐近,也终有双手把抱进个宽厚怀里,那刻香气儿庄重地灌进鼻尖子,只他捻着袖角替擦脸那下,就能辨出是水沉香味儿。
皇上近在咫尺看着,目惊怒动容,他替擦过嘴角手在颤,袖口拿开,上面挂着两丝血。
那时满眼看着他,忍很久泪终于在眶里打转,若不是连站着力气都没有,约摸真就要在堂上愤声竭力地向他哭场——可不等眼泪落下,
当然不可能回家。
大哥找到时候,已喝得人事不省。
他踢开周围酒坛子把扛在肩上打酒楼梯子走下去时,隐约记得旁边有不少人在笑。
小时候若被娃娃们这笑闹欺负,大哥碰上总虎起脸斥散他们:“笑什笑!滚!”
可那时他却只是声不吭地用袖摆遮脸,好不叫众人看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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