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高兴什,看什大鼓,”挥起手让他走,“回家吧……不去。”
反正去哪儿都逃不掉。
总以为若要能过上入东宫之前日子就能挺快活,然实则东宫却早就烙在心里头,任凭吃喝笑闹听书看戏,是怎都再忘不掉。
大约往后光是这过着没有东宫日子,于就已是世上最不易事儿。
【佰卌肆】
过身去往南边儿走。
远远看去他明黄背影独独地被堆皂色宫人簇着,乌发束得纹丝未乱,走得是又庄重又沉默。他身上金丝系在后腰余带好似比从前长些,便心非要觉着他是衣带渐宽,不自觉就站起来,明知道回家得往西边儿善德门出去才是正途,可那时候却像是中邪,是怎都管不住自己腿脚,双眼睛直直盯着他后背,竟就跟着他走起来。
往南走到玄德门,他忽然在前面停下,便也停下,他顿顿又开始走,便也又开始走,走没两步他终于沉顿回过头来看向,就没有避忌地迎着他目光看回去。
离得有些远,其实看不清他眼里脸上是什样,可当时只知道他是在看,便就那死撑着站直立在那儿让他看。
看罢,想,就让他看,别若是不能,好歹不能让他那容易就忘。这路若走到东宫去要半柱香时候,那就跟着他半柱香时候,哪怕就这半柱香时候他能记得,也就要他在这半柱香时候里是记得。
到底还是不甘心。
想得见他。
得回去。
咫尺就算天涯,则天涯总有咫尺,相留哪怕半霎,那半霎也是相留。
可这想着,眼前皇上却最终还是不着言地掉过头去,领人走过玄德门往东边儿去,那模样极尽淡然,倒叫突然没再这跟下去气魄。
最终还是折回去打善德门出宫,爬上马车听徐顺儿问怎失魂落魄模样,是不是又同爹吵起来。
经他这提,再往方才那明黄影子想,终于明白为何如今竟能为爹嫌弃事儿同他呛,原来这倒不是因为真考学就有几两重,而大约是因曾被人好好儿指望过,才觉得自己竟有那几分金贵,再被打落尘泥里头便不依。
恰马车走到西街大路上市井嘈嘈,徐顺儿没听见回话,便又撩帘子懦懦问:“爷,是径直去同沈小侯爷他们聚玩儿还是回国公府啊?前几日您高兴起来不是应过他们今儿要道去看大鼓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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