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哭起来颇没出息。
边哭
边想，这场哭过今后爷都要好生生地过，再不哭
。
现在只有他，想。
嘴上不说脸上
片青红，但心里是江河湖海汹涌，不知皇上他知不知道心里
苦楚。
盼他能知道。
皇上听不答话，便只轻轻拍着后背，叫平静些，他在，他在。
“想哭就哭出来也好些。”他情理俱在地劝，“窝在心里你也难受。”
“……清清。”划拉脸指头轻轻拍起来，见不醒他有些急，“稹清，醒醒。”
他指尖挺温和，这温和自娘去后多年未曾有过，竟有些贪恋，迷糊伸手抓住脸上指头，那指头却竟不似娘柔软，而是骨节分明厚热。
不是娘。
睁开眼，室柔光映窗纱透入夜色，床边是皇上正俯身皱眉看顾着，见醒来他终于松下口气，可抚脸手却也没放下。
他俊眉间沉浮薄愠，低头唇角在额际印印，痛道：“国公怎又将你给打。”
，也爱给她念。
然这回娘没听念下去，亦没答话。
爹和哥哥们不知道什
时候进来，爹来拦开时候正要给娘掖被角。
娘手都没盖进去，不知爹在忙慌什。抬头要同他顶嘴，却见老爹哭。
竿子丫头婆子大夫涌进屋后头还跟两个太医，挺害怕，抓着老爹问他们来作甚。
惯常他讲理是不听。
然今儿也不知怎，眼底被他这话勾就滚烫起来，只死死抱着他想忍得时算时。
他于是又拍拍后背，叹口气道：“清清你哭吧，不丢人。”
“多大个人哪能不丢人，要叫外头知道得像个……”哑着嗓子还想同他谑上两句，然说过半却出不来声儿。
终于还是哭起来，脑袋深深埋在他颈窝里。
【伍陆】
近在咫尺地看着皇上，是眼皮子疼眉骨也疼，身上腰腿肚子背脊梁都是疼，但看着他竟觉得这身疼得都不虚妄。
突然起身把抱住他，喉头哽咽好阵，闷声问他怎就来。
他被这忽然抱撞得嘶口气，好笑道：“底下人说新来爷进门就甩脸子，那脸子还是青，能不来瞧瞧？”
他在作笑话闹，可心里脸上都笑不出，想哭也哭不出。
爹把固在床边儿，他自个儿又被大哥扶着，俩泪眼儿看着泪眼儿，他突然说：“老幺，你送送你娘。”
那时候才知道娘这是没。
就成个没娘公子。
如今又没爹，终于连个公子都不是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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