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头顶石缝之间有日光照入,昭示着已是翌日天明。时间,昏迷前江面浓烟中沉船画面随同日光浮现在他眼前,梅林玉迎上刀刃时裴妍惊声大叫和船板断裂之声也犹似响在耳边。
他干裂嘴唇颤颤开阖,不死心地问闫玉亮:“第二船呢?”
闫玉亮拿水袋手顿,与身边方明珏对过眼,垂眸摇摇头。
裴钧捏起拳头狠狠砸地面,眼底酸涩时腾起,侵入胸腔宛若钢针,将他心肺扎得剜骨般剧痛,令他闭眼嘶吼声:“怪……都怪!”
方明珏巴掌打在闫玉亮后肩上,红着眼眶瞪闫玉亮眼,掀开他坐到裴钧身边:“大仙儿,你别听他胡说!昨日咱走时候,那第二船虽沉,可落水护卫尚多,又……又都通水性,你姐姐、外甥和梅少爷也不定就怎样呢,等外头追兵散,咱再去找找就是——”
裴钧好似听见萧萧车马,四下看顾间,他竟见自己正站在当初北行狩猎大队人马中,眼望去,白雪载道,远处吹来寒风刺骨。
惊疑中,他右手指头忽被身后双冰凉小手给攥住,低头看,只见是姜煊怀抱着只麻兔,正脸认真地看向他道:“舅舅,你帮帮母妃吧。”
……
“煊儿!”
裴钧周身个激灵,猛然惊醒,发现自己正躺在处山洞之中。
“现在就去找!”裴钧猛地支起身子,抓起身旁银枪便站起来,把推开上前扶他方明珏,趔趄到山洞口,抬腿便跨出去。
时间,耀眼日光将他眸底刺痛,他只见众人所在之处是方密林中矮丘,隐隐可听见远方传来江流之声。
他腿脚软,此时却以枪杵地站稳,随即提起枪便向江
“大仙儿,醒啦?”方明珏听声,慌慌趴过来,手摸他额头喃喃着“退烧”,手招呼闫玉亮,“师兄,快,快拿些水来!”
裴钧倒嘶口气,只觉后颈阵酸疼,微微动,左臂也传来锐痛。落目瞧,原来他手臂上有两道口子,此时虽已被包扎好,却仍能见着纱布上渗出血,而稍稍活动手指,手臂经络也被牵扯出丝丝痛楚。
闫玉亮拿着水袋,盘腿坐在他身边,手托起他头,手捏着水袋喂水给他,沙哑道:“子羽,你流不少血,这伤都才结痂,动不得。”
闫玉亮灰头土脸、衣衫破碎,身后方明珏也蓬头垢面、额头带伤。在他二人身后,围坐着三十来个精锐护卫,应是江边大战后残存下,不少也或轻或重负伤,眼下正与他三人同栖身于此处山洞之中养精蓄锐,躲避追捕。
裴钧微眯起眼,仔仔细细地辨别番,见这些人里并没有裴妍、姜煊和梅林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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