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那小厮却还是不言不语领着他们往里走,待再拐过四五处廊角,径行后园,才终于来到座清净院
这话裴钧听见,却没有接腔。少时,他眼看着车外晋王府快到,便抬脚踢踢张三小腿:“嘿,小阿三。”
张三皱眉看向他,听他倦然挑眉问道:“若是领你去看桩好事儿,这回你看笑,能不能保准不告给你爹听?”
张三谨慎地收收腿,正色问:“何事?”
马车停下,裴钧拖着他胳膊就下车:“别说话,你跟走。”
张三眼见他大步就往里走,生怕他来此闹事,便连忙紧跟他身后,随他跨入晋王府大门。
好。”
张三听言却冷言道:“师父从前帮你、护你,虽不知为何,却每回都尽心尽力。如今师父去,你却点儿不悲,反倒还笑得出来……果真是个无心之人。”
裴钧看他眼,倒不说破,只抽抽唇角,没答话。
过会儿,张三盯着他满是血痕手背,似乎是想起什,沉沉又道:“今早,李存志也死,你可知道?”
裴钧笑意敛,轻息点头:“听说。”
这进门,引得前庭侍从注目过来,见是裴钧来,登时面露不善,起身来。
不等他们围上,王府老管事已即刻迎出,抬眼见是裴钧领着张三入府,稍稍愣,下刻却还是轻声道:“未料裴大人上府吊唁,怠慢。裴大人先与张断丞坐坐,茶即刻就备好。”
说完引他二人到正厅落座,那老管事便不疾不徐行去内院。不会儿,便有个不言不语小厮前来,说句“茶备好”,便领他们往内院里行去。
他们随那小厮拐过垂花门,路皆闻府内隐隐传来哭声,些丫鬟婆子萎然坐在廊角拭泪。待再走过三五院落后,张三察觉此路不对,不由发问道:
“这是往何处去?王爷安身之处当在东院,此时早已过。”
张三手指攥起膝头补褂布料,久久之后,才慢慢放开:“监刑人,是。”
裴钧眉心沉,闻言瞥他眼,立时联想到方才在大理寺挨那拳和张三当时赤红双眼,再想到适才追出正堂张岭,不由恍然悟,只觉气闷心胸,终吐出口浊气来:“原来如此……”
这话落,车内是长久寂静。裴钧狼狈着副形容,撩开帘子看向窗外,沉默多时,才似无喜无怒道:
“小阿三,别难过。路还长,你爹他不会总是赢……”
张三坐在对侧定定看向他,时启唇要说什,忽而却颤着唇齿难成言。他最终闭目靠回车壁,也不知脑中回想起何事,终是哂:“你当年从家出走,实则并不是因为没考上头甲罢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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