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话音落,姜湛手中折子也翻完放下,此时原本舒展双岱眉已拧起来,苍白手背也翻起道道青筋,带得他出口声音都似微颤:“年前宫中省下修缮崇明寺钱,送去岭南,为是修城建堤、安置灾民,唐家却拿来修别庄,造庭院……国库昨年税收千二百万两,应对水患捉襟见肘,唐家在南地,却独得八百万两雪花银子入账!”他抬手将折子拍在御案上,往武将堆中看眼,提高声问:“宁武侯何在?今日为何没有上朝?”
堂下司礼官即禀:“回皇上,宁武侯今日抱病。”
“抱病?”姜湛转眼看向内阁蔡延,“春闱前还听闻二府携眷出猎,怎生这案子出,宁武侯就
与坐在金柱后姜越对视眼,微凝眉头。
这时,御座上姜湛却问出第三件事:“昨日朕在宫中听闻,李存志案物证也入京?此事是由御史台、步兵衙门同受理,那物证眼下是谁在核覆?”
武将列中,萧临捧着折子出列道:“回皇上话,此案涉及南地贪墨巨案,物证经快马传回后,臣已交由御史台连夜查证,足可证实李存志所告之事全然属实。臣现已将各处要点摘录,请皇上过目!”
宫差速速将摘录递到御座下,胡黎接过,又回身转交在姜湛手中。
萧临见姜湛当真翻开折子,神情紧,忙摸出自己别在后腰笏板,清清嗓子,正色念起来:
“皇上容禀,此案物证多为历年账册、往来书信,御史台十名侍御日夜苦读、苦查,也尚未全然核覆,足可见其案情庞杂、冤情深重。眼下宪台可确,独宁武侯及其亲眷,所涉重罪便有三项:
“其,是唐氏族亲在岭南带为官、为政者,长年挪用朝廷赈灾物造、修葺游玩盈利之所,不仅将所得银钱馈赠京中高官,还与地方官兵层层瓜分,不止分钱,亦分粮饷,仅账册有载,粗算便达数百万两,待户部查证落实,其数还当更甚——此不可谓不贪;
“其二,水洪陡发时,村县百姓本应入城避难,唐氏在州之官却不顾李存志劝谏,执意勒令闭城自保,叫灾民罹难者上万,流离失所者无算,至今尚未安置;而唐氏门却不思悔改,反将此罪强安在李存志身上,意图撇清干系,再吞赈灾银两——此不可谓不恶;
“其三,宁武侯次子身任御史、督抚,却对李氏与百姓上告视而不见,但闻李存志有意面圣,又火速买通屯营,杀人陷害李存志之子李偲入狱,以此胁迫李存志息讼,并沿途设伏,数度阻杀李氏——此不可谓不*。”
“如此贪恶*邪之徒,臣斗胆请旨严饬。求皇上确讯定拟,以成信谳,为南地万万百姓,雪洗沉冤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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