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先生接那李存志,竟然忽而毫无音信地进京,不止如此,他还更奔马皇城、击鼓鸣冤,将状告唐家之事闹得人尽皆知。如若不是巧在南城大道上看见他,他这进宫去,怕就得横着出来。你看看你做是什事儿!”
钱海清大惊:“怎、怎会这样!学生明明和李知州说,切尚要从长计议、徐徐——”
“你这学生呀,啧,真连点儿小事儿也做不好。”裴钧打断他,凉凉叹口气,转身从书架上取下个素布封皮空白文折,抬手拣开书案上姜煊学诗几本册子,拿起笔架上未干软毫,微微思索二,提腕便在文折中速速落笔。
钱海清看他神色是绝然失望般,又是这二话不说就提笔写折子架势,像是要写个荐帖把他赶出府去,当即吓得拼命求情道:“裴、裴大人别别别!裴大人息怒!学、学生错,学生知错!是学生少谙世事、不晓变通,未料这截讼之事如此可怖……可、可《晋书》有言,这……这‘以功补过,要之将来’,学生也是初出茅庐,这才坏裴大人事儿。裴大人就当学生是夜郎自大、不知天高地厚,原谅学生罢!学生定痛改前非,将功折罪!裴大人,学、学生哪儿也不想去,学生此生夙愿便是拜在裴大人足下为徒,求裴大人万万不要把学生荐走!学生往后定唯裴大人是从、唯裴大人是尊,必当衔环以报裴大人恩情,做牛做马伺候裴大人终老,求裴大人——”
“写好,你看看合不合适,不合适再改改。”
裴钧漠然说完这句,便起身把写好折子随手递到钱海清面前,待钱海清哭丧着脸颤手接过,他又再度坐回椅中,依旧是无喜无怒地端起手边花茶来,轻轻呷口。
钱海清手捧那文折心下凉,悲哀地想道,这便是裴大人写帖子,要把他荐去别地方。他抖着指尖打开那文折瞬间,鼻尖酸便双眼含上泪,想自己饱受毒打、费尽心机,好不容易圆念想到裴大人近前,谁知个不慎不察,竟就前功尽弃!
泪眼朦胧中,他惨然瞥向那文折上,只见那当中是裴钧瘦劲苍然字迹道:
“……府有善生,钱氏海清者,敏而好学,性良且恭,精微灵通。今感念其诚,特纳为徒。日后既学官事,当以天下万民之苦乐为任,望初心永固,善念永存,不以富贵而骄之,不以寒贱而轻之,不违心道,不起祸祟,广修仁贤之义,惠悉圣贤之教,宜鉴君子之德,以振浊世之风。即日,礼成。裴钧手肃。”
钱海清双眼顿顿眨,大颗泪滴啪嗒落在手背上,这时方知裴钧方才是逗他玩笑,实则竟要收他为徒。他不可置信地瞪目看向裴钧,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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