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着话,他见李存志肩上拴着个非常脏旧包袱,恰勒住前胸气门,便随手抽把守兵刀来,将那包袱连片割断,从李存志身下扯出来。待翻开看,包袱里竟只是张规规矩矩折起麻布。
——可这若是张普通麻布,何须层层叠起紧缚于身上?
裴钧微微挑眉,蹲下来,就着手里长刀将那麻布挑开角,偏头看去,只见麻布当中并未裹有东西,而只是染片诡异暗红。
宫里人对这颜色颇熟,不等裴钧出声,旁小太监已抖声:“……血、血书?”
周遭响起冷气倒抽之声。裴钧丢开手里刀,上前扬手便抖开这张含血布匹——但见这布宽足二尺,长足丈,凌空翻落在地上,登时散出阵久闷血臭,而其上暗红遍布、密密匝匝,写却并非条条诉状,而仅是大大小小、姓氏各异人名。
:“此案非同小可。若不顾此人身份便收为御状,等递去御前却发现此人是冒名、诬告,使圣目有污、皇亲名损,那时就不光是内阁问责,怕是皇上都要龙颜大怒,这你担得起吗?”
值官被他这话哽,赶忙息声。
就在这时,堂中哐哐击鼓李存志似乎终于耗尽周身气力,忽而老身个摇晃,双眼翻,整个人便颓然倒在地上。
四周官兵生怕与此案扯上干系,没有人敢上前扶他。裴钧见状,连忙两步走去蹲下身来,急急探其鼻息,微而尚在,捏其颈项,脉搏轻弱,料想应是疲累所致,便先试着掐他人中。
掐之下,李存志息得吐,眼睛终于开缝,气若游丝间,竟忽而把抓住裴钧手,眼含浊泪,开阖着干裂嘴皮,嘶声乞求道:
这些人名个个笔迹或潦草或生涩,形状千差万别,显然全是由不同人写下,林林总总、散散乱乱,却唯有点相通——那就是都
“帮……求、求大人帮帮伸冤……帮帮……”
还没说完,李存志就再度昏阙过去,这次任凭裴钧如何掐拽,都再唤不醒。
“来人,快叫大夫!快!”裴钧边提声命令左右,边要将李存志放平身子。抬手,却发觉自己袖摆竟还被李存志紧紧攥着,拂开去,又见这瘦劲手上划痕遍布、尘泥盈甲,几可说是灰黑,也不知曾在何处攀爬、挣扎过。
他刚放平李存志,闻鼓堂北部通往皇城小门就开。个小太监跑进来,看裴钧立在院儿里,连忙躬身行礼,慌慌张张说明来由:“皇上正在中庆殿同内阁议事儿,岂知下头忽报有人击鼓鸣冤——裴大人,这是出什事儿啦?”
裴钧搪塞道:“人刚昏过去,还不知实情,要等步兵营先查他身份才好报去御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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