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吟片刻,他轻叹声,缓缓道:“姐姐,你说说,从前这京城里头,多少人倾慕你啊?咱不讲王公贵子,就单说说这些狐朋狗友里——梅六、老曹、萧临,就算是闫玉亮、崔宇,从前哪个在家里见着你没直过眼?可是呢,那些曾经守在咱家门口,给你递情信、作酸诗,口口声声发誓说喜欢你生世、非你不娶人,这十年后还是个个娶妻生子、儿女成群,却唯有那个从来不曾开口跟你提过次让你跟他人,不声不响等你十年。而如若再有十年,姐姐,你信
些又是梅六送来呀?”
裴妍倦然睨着他:“你又想说什?”
裴钧渐渐收笑,认真看着她道:“是想说,你别老忧心关在牢里事儿,你也当想想出去之后要怎过。”
他把手里药瓶塞进裴妍苍白手指里,又用温厚手掌将她发冷双手包裹起来,呵口气搓搓,抬头看进她双目道:“裴妍,知道你当初嫁给瑞王,必然不是为你口中荣华富贵……可若那时有什苦衷,你不愿说,也就不问。昨夜董叔骂来着,说俩生分这多年,全都怪死要面子……后来想想,确然也是。想起那时在冬狩路上,煊儿第次来抓住,说让救救你,若那时能闭嘴听你说两句话,后来事……必然就都不同。”
“裴钧……”裴妍反手拉住他手指,眼角微微红起来,“这不怪你。你也不知道——”
“可现在知道。”裴钧抬手拂过她眼角泪滴,拍拍她脸,“好,别哭。过去不要紧。裴妍,定会把你从牢里救出去。等你出来,和你起重头来过,好不好?”
裴妍把手抽出来,拿手背抹过脸,哽咽时便红眼瞪向他:“什重头……可算听出来,你这还是在替梅林玉说项。”
裴钧知道裴妍脾性不软,这时这话,只是拿来堵他嘴,不许他再煽情惹她哭,由是他便深吸气,顺着她叹道:“哎,就算是吧。可梅六有什不好?他也就是当年从家里跑出来才不太景气,如今多出息啊——屋也有,院儿也有,南南北北十几处地等着收成,茶山三五片,商船四五艘,京城里楼盘子都好几墩,又哪个不是日进斗金?”
“这和银钱身家没关系。”裴妍公正道,“他比小五岁,这就是不好。已人老珠黄、嫁过人、有孩子,他却正直血气方刚。二十五岁,大好年纪,他那相貌身家,要娶什样小姐娶不来?怎就值得跟这老妇人瞎耗着?”
裴钧听她自称老妇,眼角含起笑:“那是因为这普天之下小姐再多,他想娶,也只有你这姓裴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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