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应当如何?能够如何?”裴钧静静问。
姜越定然出声道:“力挽狂澜。”
裴钧脚下止,回头看向他,弯眉笑起来:“就凭?”
可姜越竟然点头:“你有六部票议,如今人也可跟你票,们可以与清流、蔡氏分庭抗礼。”
裴钧却摇头:“张岭是天下法学之首,下掌御史台,门生遍插各部,往后无论如何也还会与裴妍之案有交集,在救出裴妍前,暂且动不得他。昨日不过去他家做回不速之客,今日他便能随蔡氏敦促你将裴妍案转出公审——眼看这清流见到仇敌血,那行状同恶人也是般无二,能多捅来刀子是刀也不少,往后更不知这刀子是要捅在身上,还是捅在姐姐身上,甚或是捅在煊儿身上……且就算不说张家,便是皇上哪日发觉包藏异心,竟与你共事,也随时可能联合蔡氏将党绞杀,那闫玉亮,方明珏,崔宇,甚至家里仆人,便个都跑不,你亦会被牵连。”
般,安然乐:“这个人,本就没什抱负。”
姜越冷脸绕到他身前停下:“那你如今身在朝中、官居要职,难道就没有别心愿?”
裴钧无奈地站定,看向他,想也不想就坦然笑道:“怎没有?还得救裴妍呀。”
姜越再问:“别呢?”
裴钧想想:“唔,大概还想把煊儿养大吧。”
“要是先拿掉蔡家呢?”姜越沉声与他相商。
“蔡家又岂是好拿?”裴钧睨他眼,叹息笑笑,“你也知道,蔡家这百年大族,根深蒂固,党羽遍布宇内,爪牙系于坊间,若要他们尽死,单靠文斗,再斗十年也不见能行。真要伐蔡,咱们得学学先帝,要找个像爹那样不怕死老粗,带着皇命领兵去剿。剿得灭倒好,剿不灭便又是动荡。而如若拿掉蔡家,满朝臣子里又只剩这个不是清流,皇
“那你自己呢?”姜越不禁提些声音,脚下下意识向他靠近半步,“裴钧,如今你只是不帮那人罢,难道不为他,你自己就没有想要东西吗?”
裴钧双眸澈亮地望着姜越,眼中神采因言锁在眼前这人俊逸无双面容上,这次想得更久些,少时才低声道:
“倒也有,可那大约不是说就算。”
春日朝阳遍洒皇城,他在日晖中再度抬手拉姜越把,又负手同姜越并肩向外走去。他们沉默地走过元辰门前丛丛碧萝花树,总算行至光芒无比艳阳下,肩背双双被日光透晒,又因被周身重衫华裳层层包裹,而生出丝难安燥热来。
姜越出宫门前再问裴钧:“你难道就放任天下被这新政牵着鼻子走,走到生灵涂炭也可以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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