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钧跟着六部众人走往殿中,心想这秋源智倒也守信,便扭头低声托工部,叫他们私下找几个坊间工匠给秋源智送去,算是全承诺,二也算将这和亲之事彻底结,好让姜越再别烦恼。
可刚说完没走两步,却听鸿胪寺卿在后头颇不甘地喃喃句:“……其他承平人都好端端,怎偏只这国姬病呀?”
跟在他后面寺丞压低声叹道:“听见他们国使嚼舌根儿,说是咱晋王爷克妻呢,他们往后可再不想同咱们说亲。”
这“克妻”二字叫裴钧噗地声就笑出来,赶紧捂嘴收声,却已引旁闫玉亮睨来眼,倦然玩笑
笑道:“言传之广也,其名之大也。此事闹大唐家才不可轻易脱身、轻易私,而如此重罪经,bao露,更可叫宁武侯身败名裂,让亲家蔡氏遭受重创——到那时,九门提督首位空,也再无人同京兆司争漕运之权,如此,裴大人心愿便自可达成,学生与大人约定,也自可达成。”
裴钧啧啧叹,不无欣赏地看钱生眼:“看来是该备下纳生帖?”
钱海清听,眼睛都亮:“那学、学生,眼下是不是能叫大人声师父?”
“这怎行?”裴钧笑着拍拍身边姜煊后背,让外甥挺胸抬头,自己只悠悠向钱海清道:“子曰‘言必行,行必果’,这才是君子之道啊。既然有约在先,那咱们还是约成后再论功罢,钱进士。”
钱海清霎时委顿分,蔫蔫答个“是”,好在想到这约成之日终究也快来,这才自勉似握握拳。
裴钧瞧得好笑,此时见时候也该出门上朝,便长声道句:“起。”三人便起沉息收马步,放手收身势。姜煊抓着裴钧袖子就往花厅里早膳扑去,钱海清只告退回房歇息。
裴钧陪着姜煊边吃粥,边嘱咐董叔给钱生送碗解酒汤去,又听董叔依旧在咳,眉头便直皱,吩咐家丁拿他牌子去请个太医过府给董叔瞧瞧病,更叮咛董叔多休息,少吃烟,末,端杯茶水塞董叔手里,才换上补褂上朝去。
开春,天明早,清和殿外旭日已挂。
裴钧刚与六部诸人在殿外碰头,便被鸿胪寺从后叫住,告知他秋源智忽而递交印信,上言承平国姬确然贵体沉疴,和亲之事便就此作罢,行人不日就要启程返还承平。
此事也算得上邦交失利,想必上朝要提。鸿胪寺知会裴钧,自然是想叫礼部也牵连些责任,可裴钧听来却只当听见罢,浑然没有字评说,眼见是不落他们套儿。鸿胪寺卿没意思,只好悻悻走开去,预备硬着头皮独自承担过错,全不知自己是替拆散和亲裴钧背黑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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