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越垂眼看着手里参,饶有趣味地听裴钧闲说着山林草木,只觉在宫里百年千年参都见过,细想来,却真从未去深究过这参是怎来。此时转眼看看裴钧在月色下淡笑脸容,不免想起些年少事儿,唇角微微勾起来:“裴大人似乎很喜欢花草。”
“哎呀,王爷还记着那爬壁莲和白蔷薇呢?多少年前事儿……”裴钧啧啧暗叹这*贼头子颇记仇。
此时林间又起阵寒风,他便把手袖进裘袍里,见姜越也把襟领竖起来,在夜色下回转眉目瞥他眼:“你不也记得挺清楚,看来也是记孤仇。”
裴钧低笑几声,下下地点头:“诚然啊,臣和王爷都是记仇人,日后喝酒可得干杯。”说到这儿他呼出口气来,接着姜越那问说:“其实也谈不上喜欢花草……”
“臣可是小老百姓出
着大运,还真是人参!”
“……人参?”姜越站在原地没动,就那皱眉看裴钧站起来徒手拍着那人参上雪泥和土渣,不仅完全不嫌脏,还更笑道:“骗您做什,这真是人参呢。能在地里随便见着野参可是奇事儿,看就是王爷您洪福齐天。”
说完,裴钧上贡似地把那截脏兮兮小人参往姜越面前递,姜越下意识伸出手,小人参就带着泥渣子滚落他掌心里,把他手也给弄脏。
裴钧这才突然想起姜越洁癖,时正要再拿回来,却见姜越已经收手拿去眼前细看。
月光下小人参,就像是京城南门口手艺人挑着卖泥人儿娃娃大小,下摆留着浓密须尾,芦头上结两个坑似芦腕,全然是极浅褐色,没有半分绿,就连身子都干巴巴,点儿也不水盈。
姜越捏捏,有些不确信地皱眉:“这参是死?”
“没有,王爷。”裴钧忍着笑,“这参还小呢,只是睡。”
“……睡?”姜越握着那人参,这时抬头看向裴钧,忽而察觉裴钧忍笑神情好似在暗笑他天潢贵胄五谷不分,不免赧然时,倒也释然:“孤见过参大约都是死物,从前也曾听说过参是有花叶,却也不曾见过。”
“京中自然是不易瞧见。”二人开始往来路走回,裴钧听姜越坦诚,便不在乎同他多说几句闲话。
“人参这东西呢,总是夏天开始出芽,也叫越冬芽,第二年春,芽就出土发草叶,遇上冬天下雪,太冷,草叶就活不下去,枯,枯掉草叶残根儿会在芦头上结个疤,这疤就是芦腕。这时候根须也在土里猫着冬眠,要是受损得厉害,就更要多猫好几年,等好,春天才在死掉芽旁边儿重新再生出另个芽,继续长花长草,山里人都说呀,这是转世投胎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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