堂下各国使臣已开始陆续向姜湛献宝敬酒,殿中气氛便渐渐活络起来,俄而便有歌舞和接头交耳欢笑。裴钧刚同六部几人喝完轮酒,正准备同去内阁桌敬上圈,可抬头却见内阁旁边亲王桌里,晋王爷姜越正定定地看向他,那模样还状似已看他挺久。
裴钧莫名其妙冲他眨眨眼,便见姜越漫端着手中茶盏,只抬起右手曲食指,无声而缓慢地向他勾勾。
见这动作,裴钧简直头皮都发麻。他暗叹声搁下酒,同闫玉亮几个招呼两句,便起身在满座喧哗嘈杂里移去亲王座边,见姜越尚在同泰王言谈没察觉他过来,便弯腰在姜越耳边忽然出声道:“晋王爷有事儿?今儿可是封印哪。”
姜越未察这突如其来凑近,立时便微惊地向后退,回头却见是裴钧长眉弯弯地看着他笑,这才松下口气来,可被热气呼过那只耳尖子已经微红起来,似是恼得。这惹得裴钧心底又是阵好笑,耳边也果听姜越笑讽句:“哎,也是见着裴大人尽
手指正于他袖间时隐时现,手中拇指可以感知,是姜湛左手小指正如旧般卷搭在他右手拇指上,另四指便搁在他手心里,不时随步履而生出摩挲。
忽而姜湛食指在裴钧掌心摸到个似疤印子,手便轻轻移开些许,低头将裴钧掌心握起来,细看着当中道红线皱眉:“这怎弄伤?”
“坐轿子不小心划伤,倒是无妨。”
裴钧安抚地笑笑,出声提点他脚下台阶,姜湛侧脸看他眼,皱起眉却将舒未舒,少时叹口气,握他手指渐渐施力道:“裴钧,你别再生朕气。”
裴钧道:“臣怎会生皇上气,皇上多心。”
前方飞华殿在望,夹道都是宫人掌灯、侍卫立守,多话姜湛亦不想讲下去,在进殿前便只问裴钧句:“和亲之事,你怎看?”
裴钧扶他登上御道阶梯,沉声道:“回皇上话,臣自然以为此举利国利民,是桩好事儿。”
这刻二人与随后官宦正踏入大殿,在满座百官与他国使臣伏身万岁中,裴钧扶着姜湛走到国宴高台上御座前,姜湛最后凝眉看过他眼,便从他手中抽回指头,终是低声句:“辛苦裴卿。”下刻面朝在座,平平抬手道:“众卿赐座,不必多礼。”
于是在又阵谢恩高呼声中,裴钧看见亲王桌中直身立起姜越,而此时姜越也正目色清冷地看向他,观其神色,似是因裴钧这匡扶少帝之举,而再度疑心起裴钧与他结盟之事。
时裴钧又只感里外不是人般好笑,从堂上告礼默默退回礼部去,便听司礼官说宴席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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