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宇听言,确然稍稍松懈,手也不再执着袖面,只同裴钧说着官中事务往刑部走,都没再乘轿子。
路过城北街口时候,城隍庙前头围着大帮老百姓,挺热闹,裴钧远远瞧,见是来队巫师巫婆在跳大神,个个都带着单面手鼓、绑着腰铃,脸上带着金红木质面具,同往年年节前跳大神也没什不同,可这瞧着瞧着,裴钧却渐渐凝注眉头止步子,看往那场
尚未到那眼中钉、肉中刺地步,他们二人之间所有针锋相对恶意,确然都迸发于新政开始后十年内,甚可说是裴钧死前五年里。在裴钧魂魄所知、他与姜越相识二十年中,若要叫他相信那后十年姜越不想他死,他是死都不信,而他同样相信,若是换做那时姜越来考量那时他,就更该是同种情状。
可眼下处境却不太确切。因为他此时魂虽是十年后魂,人却不再是十年后人,而姜越就更只是年轻十岁小姜越。虽然他们眼下依旧不能轻易便相互信任、结成同盟,可如果新政局势已然不再与前世相同,那他其实也好奇:他与姜越对立局面……还会和前世样难看吗?
如果眼下这个小姜越所做切,对他都不存在真实恶意,那他还能把对前世那个姜越不甘与愤恨强加在这个姜越身上吗?
可如果不这样,难道他要赌把现在小姜越还没对他起杀意?在知道个既定结局情况下,如果他赌输怎办?他要蛀空国权和朝政,如果本就是姜越想要夺取,那当姜越发觉他这个虚假盟友要奉上并非金光璀璨权柄,而只是截白蚁蛀空朽木,那时姜越还能说对他不起杀心吗?
世间之事,结局是可以改,可他初心会改吗?姜越初心会改吗?如若不能,那他带着报复切意愿当真与姜越站在条线上,这又同与虎谋皮有什区别?
“裴子羽!”
肩头忽被拍,裴钧回过神,见是崔宇来,正狐疑看着他:“想什呢你?叫你好几声。怎在这儿站着?”
“听小明珏儿说你被内阁提去问话,就在这儿等等你。”裴钧同他道往外走,“内阁怎说?”
“说让查呗。”崔宇脸上点儿笑也没有,边走边不断地理着本已十分平整袖面,“张大人倒没说什,听着罢,蔡家爷俩儿话倒是多,还叫把仵作文书都交去,要庭寄去地方查人。”
——这是当贼果真喊起捉贼。裴钧心里好笑,只觉姜越留那真刺客尸身还真是有备无患,不免心底也佩服分,抬手拍拍崔宇肩头,稍稍宽慰句:“你放心结案罢,晋王爷那儿倒没说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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