未料有此出少年们个个慌乱。方明珏乱转着眼珠子,说裴钧在北山房看书;闫玉亮挠头抿嘴,说裴钧在后院玩蛐蛐儿。其他几人有说裴钧在莲池摸鱼,有说在梅少爷家斗鸡,时人人都为保护裴钧而
凝乌眉,抬眸往这院中两百多张脸里仔细分辨,可眼望去却个个儿都是黑白瞳子两撇眉,怎都瞧不出个名堂;再往众监生身上瞧,只见所有人都穿着模样青色外衫,再没有个不羞不臊穿着中衣就出来晃。
世间众生初见都只骤似夏雷,往往瞬息而已,故就真不是人人都得个非比寻常。姜越心知道那个叫他堂堂王爷吃暗亏贼子就在这芸芸众生之中,可眼下那人摘蒙面、穿上衣裳,他就点儿也不认识。
旁近侍见小王爷已然气盛,自然也跟着着急,便连忙出主意道:“王爷,若是找不出个确凿人,干脆将他们连坐就好,省得——”
可他话没说完,就被姜越声“放肆”给喝止。
暗愤神采在姜越眸中瞬起伏,他沉声说句“国政之稳,尚不足以酷刑慑人”,在众监生且惧且畏目色中再度抬眼分辩次,终也无果,便只好带着行人悻然离去。
人群中裴钧见这金贵小王爷连吃他两次暗瘪还发作不得,心下不免实在通好笑,抬手两把抹干身边方明珏脸上泪花儿,不经意回头间,却见青云监监正张岭,此时正面似寒冰般看着他,目中是如雪锐亮。
裴钧至今记得那眼。
若说裴钧有时会在日后反观生时,为曾经侥幸避过小事感到些许后悔,那他偷袭姜越却未被指认这事,或许当算此中之。如果他那时被认出来,被拖出去杖责,甚至因此被逐出青云监,或哪怕是什都没有发生而依旧作个玩世不恭、不学无术忠将之后,那往后切事,说不定就真不会发生。
晋王姜越被青云监生偷袭之事,虽然没有揪出裴钧,可若是捅到朝廷上,告到御前去,却可以叫管事张岭丢乌纱帽子。张岭不仅要保住监正之位,也要保住青云监声望,因此也不能承认凶徒就在青云监里,对外只说“也许混入歹人”,然而对内却需要找出这害群之马,以免众监生近墨者黑。
张岭以为监中世家公子虽跋扈跳脱,却生来就侍奉于天子脚下,虽于庶族寒门时常苛待调侃,可对于绝对皇权尊崇与敬畏却与生俱来,绝没有翻进皇城殴打皇亲胆子。因此,张岭首要便怀疑到平日与这些人不相为伍裴钧头上,于是私下将方明珏、闫玉亮这些与裴钧要好少年找来,只分别问他们个问题:“事发当时,裴钧在何处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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