扶苏见到此景,心中更是大恸。
他收拾几件衣衫,便向孙夫子告辞。孙夫子抚摸着扶苏脑袋,苦笑着,却比哭还难看,“连你也要明哲保身吗?谷儿。去吧,去吧,日之祸,万念皆休,人心叵测,怀璧大罪!老夫毕生心血全废,从今之后,再不收徒!若有违誓,形同此砚!”孙夫子衣冠邋遢,纹理不修
荒唐桩群体舞弊案,始作俑者便是黄四。眼下,大批学子便要在年前择日处决,孙夫子弟子占三分之二。
有道是怀璧其罪,有未入罪学子写信回来,叙前因后果,怜悯众待斩师兄弟,把信笺都哭花。
孙夫子气得直哆嗦,登时写信给朝中弟子,可大多却推辞不应,说是此案牵连甚广,况且此前听闻此事已然多方奔走,只是眼下各国司法自治,平国之事由世子手把持,连朝廷也难以插手。言外之意就是,恩师之恩虽不能忘,同门之谊亦不能负,但此事,爱莫能助。
章三听闻此事,几日内几乎哭瞎眼,抽噎不止。他们这些兄弟相处近两年,各自情谊不浅,眼下落这等罪名,旁人虽瞧他反应过激些,但尚可谅解,只觉他情深义重。
扶苏贯沉静冰冷,瞧着黄四与晏二临行时未下完盘棋局,磨砺完黑子,又揉搓白子,夜深时吹灭烛光,直直在黑暗中坐到天亮。
晨光熹微之时,扶苏歪会儿,却在梦中瞧见晏二。黑暗之中,他戴着面具,副判官模样,见着扶苏,便双手握住他手,鬼面狰狞,却略带着些沙哑伤感道:“大哥不必费心,晏此生注定有此劫,大限之期心中自有论数,本是贪恋人间兄弟情谊,才迟迟不肯走。此时,便借机尘缘,去吧。只是四弟之事,你万万莫要插手,他寿元绝非如此,切记切记!”
话语刚毕,扶苏却蓦地醒来,心中知晓这是二弟前来托梦。他从幼时便从未尝过几分兄弟情谊,思及贯冷硬晏二梦中也有温软之语,低头瞧见未完棋局,时鼻酸难抑,如玉般手托住额,许久,才睁开眼。
他不懂尘缘为何物,贯除方正书中所言,便从未有多余眼光眷顾旁人和物,可自从前世遇见他小女孩儿,心便自此不干净,像是从仙界云端坠入尘世,有牵挂,便让人日日思量,在迷雾中挣扎。
书上说知己者难求,书上说唯情字缠绵伤人。眼下兄弟手足情谊竟也时似是悟,苦涩与热忱在心中交替,扰不胜扰,痛不自禁。
他推开窗,章三却用着他小女孩儿那双眼痴痴地掉着泪,在诸位待处斩师兄门前皆放个火盆,刻不停地漫天撒着纸钱,像是着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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