奚山君下午没出现,到晚饭,众妖忐忑不安之时,她却出现,神色如常,身麻衣,居于高台。
有几个翠衣少年抱着几本账簿向她报告些什,这些政事处置完,众妖依旧垂头恭候,不言不语。
“吾错。”童儿阿箸抽噎着上前来。
奚山君面前盏清茶已经去余温,她低头摸摸,才道:“不觉这样晚,开席吧。”
从厨肆走出几个少年,抬锅抬锅,抬碗抬碗,吁口气。
热谷米粗碗中,心志坚定,忍耐十分,只待到扶苏舀他入口,再跳出来陷害。
时语毕,阿箸身子竟变得更小,成米粒大小,可是眼中吧嗒吧嗒掉眼泪,全落到奚山君长着茧削薄掌心上。他声音也更尖细,“汝是,bao君,吾乃*臣,从前便说定。汝相公来,汝便变,变心之人无错,吾又何错之有?”
奚山君怒气升腾,“张嘴翻云覆雨黑白颠倒,何处学来?”
阿箸握紧拳头,颤抖着道:“是他教,全是他教!会说话都是他教,你若不喜欢,便去问他为何这样教!常年关于幽闭,瞧不清他生得什模样,也知道是个聪明绝顶公子,你日日同他起,这般好,却要嫁旁人,便知天性是这样无耻之徒,忘恩寡欲,无情无义!”
众妖听闻此言,脸色都变,呼啦啦跪倒片道:“阿箸生来如此,口无遮拦,山君息怒。”
可是碗上明显有黏住道道痕迹,奚山君抚额,叹口气,“你们都是死人吗?摔碗时,为何不劝劝?生气便摔碗,显见得不是什好毛病,们家又这样穷。”
诸少年提到嗓子眼口气终于放松下来,笑闹道:“可不是嘛,君父就是戏本里面,bao君,特别像,生气就会摔东西呢!”
“对,戏里皇帝都摔东西,不摔东西皇帝不是好皇帝呢。”
奚山君面相似痨病鬼,瞧着没什气势,可是周身气息却益发透出,bao怒之前气息。扶苏瞧着她许久,思索道:“你同有约,又与谁订前盟,甚是不妥。”
奚山君静静地瞧他许久,双手紧紧交握,许久,才弹弹指,阿箸顷刻变成三尺多小童子,哭哭啼啼,却犟着头,不肯服软。
她压住怒气,转身,躬身,伸出手,轻声道:“二六,来。”
二六吱吱两声,双眼水汪汪,有些被贯待他慈祥君父吓着,躲在二五身后,不肯去。奚山君面色冰冷,双黑眼圈显得有些瘆人,她伸出左手,狠狠握,食寓中所有饭菜都挥到泥地上,声巨响,毁得彻底。
她冷笑声,扬长而去,“既然不愿好好吃饭,那就都别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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