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烧第六幅,已经面目冰冷,他说:“烧掉这里所有画,是为让你记得,只要活着天,因为痛苦,你天堂永远都只会是推灰、片虚无。”
阿衡傻眼,她跟陆流脑回路从来不在条线上。猜她在想,这人拿千六百万买纸烧,该是多有钱,多骚包,多有病啊?果然,阿衡扑在火光中,她眼疾手快,脱掉外套去灭火。
陆流出现如果是为让阿衡不舒服,那,想,他是成功。
言希似乎也看出来,他用任何人都无法想象耐心在爱着温衡。
陆流让秘书拆画,先拆下是《天堂》,那样浓墨重彩,温暖绝望。
陆流面无表情,蹲下身子,爱惜地摸许久,却掏出打火机。
所有人几乎都没反应过来,那幅画,已经轰然在火光中变为灰烬。
“言希胡乱涂涂抹抹,真值这多钱?虽然不太懂,也不会做生意,但是你如果真要买,那就打个八折?”
言希瞅着阿衡,表情像憋尿憋好几天,最后却温柔无奈道:“对,打个八折。这些都是前些年画,功力并不十分够,也不值这些钱。”
陆流点点头,又撕张,重新划拉张。
他递给阿衡,右手无名指上却带着旧时被阿衡垫桌脚戒指。
旧情人这种东西,无论多旧,都挺扎眼,挺鲜明。虽然,陆流旧,旧得比较厢情愿。
火光外陆流,面容平静而闲适。他微微笑,还是初时认识小菩萨模样。他抬起头,温柔地质问言希:“沦落至今,凄凉如此,你有什麽资格走进天堂?”
他问他,你有什资格。
陆流继续烧第二幅画,他问言希:“人都有其友,也有。为友,倾尽半生;友为,又做过什?”
他烧第三幅,又寻常说道:“言希,爱个人有多不容易,你比清楚。”
他烧第四幅,第五幅,终于痛苦梗咽:言希,这麽多画,见你笔笔画完。你爱温衡,为她苦恼,为她伤感,因她才有灵感。而,从以前到现在,只教你痛苦,教你难过。可是,不平你永远不会懂得,因你从未真正失去你阿衡。可是,却永远失去言希。”
言齐曾经无意说过,辛达夷已经有孩子。
在想,辛达夷会不会因为暗恨遗憾打喷嚏打个不停?他妻子有日,又会因此怎样揣测他旧情人?
爱得多深,旧得多浅,才这样,不肯放过,不肯相忘。
阿衡虽然贯表情温和,但分明看到她脸僵下。她接过支票之后,便不说话。
解阿衡人,都知道,她是怎样个小气敏感却又温柔沉默姑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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