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街上看身侧烟雾缭绕,难道只因为没吃过馄饨面,情就不叫情?
颓然踱到烟雾缭绕处,矮桌前拖过张小凳,坐下黯然道:“老板,来碗馄饨面。”
喝下那碗面汤后,成宋珧仙。
衡文假惺惺地宽慰道:“命,这就是天命。天命不可违也。”
是,衡文曾如此奚落过本仙君,这桩事确实对他说过。
因为那件事是本仙君从人到仙几千个年头中,唯能和“情”字沾上边事。
做凡人时唯次倾心恋慕。
本仙君那时候少年正意气,整日在市面上冶游玩乐,自以为风流。某日在长安街头蓦然回首间,见佳人倚栏而立。只这眼,她就成命中劫数。
她是青楼歌妓,绫罗十匹换她清歌曲,黄金百两才能与她夜春宵。豪掷千金,轻换佳夜,不肯让她委屈在床上与假意鸳鸯,夜夜闲话闲坐,想尽办法讨她欢心,只为让她心甘情愿地跟说句喜欢。
结果,她没爱上,反而瞧上个穷酸秀才。
那时本仙君长叹道:“天命让孤鸾星高照。”衡文躺在莲池畔青石上,闭着眼道,“否,否,是天命让你做神仙。”
如此想,如今陪天枢南明唱这出戏,从大面上来看,与本仙君当年情史,竟有两分相似。
李思明看上慕若言,慕若言与单晟凌两情相悦。李思明将慕若言捆在身边,要用尽手段,无情折磨,棒打鸳鸯,虽然玉帝不会给南明天枢安排什好下场,但慕若言与单晟凌从头到尾依然两情相悦,不动不摇。
她将送她珠宝首饰,古玩玉器,名砚宝琴变卖,供那穷酸赁屋读书,上下打点,参赴科举。结果穷酸金榜题名,高中状元。顶粉轿将她抬进府内,二人终成眷属,她成他人妇。街头坊间,多段可传千古佳话。
就是那佳话中做帮衬冤大头。
情关惨败,本仙君那时颓废可想而知。白日酗酒,夜晚吟诗。伤春小李,悲秋韦庄,十年梦醉扬州小杜,凄诗凉词,首首皆能倒背。从旧年重阳伤情到来年端午,她去庙中烧香,在大殿中将她拦住,问她那秀才究竟比强在哪里,待她片深情,她却倾心于个秀才。
她向道,公子口口声声说情,其实并不懂什是情,自以为倾心就是掷千金,恋慕就是赠奴宝琴香扇,玉镯金钗。相公当日虽穷,却能与奴以心换心。公子是豪门少爷,恐怕连路边馄饨面都没吃过,误把意气当真情,岂能明白两情相悦时,彼时你中已是道理。
黯然出寺,踯躅街首。年多相思苦伤情愁,竟被她说成时发热,文不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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