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公公弯着腰听,只能唯唯诺诺地劝太后宽心。太后悲悲戚戚,哭近个时辰,正在此时,前方战报传来,又有座城池守军开门归降恒商,恒商军马此时离京城只有不到三百里。
这个战报是娄予省亲自拿给太后看,太后看后,方寸有些乱,娄予省道:「姑母请放心,侄儿故意
。」
诛娄军路打向京城,打啊打,就打大半年。
这大半年中出不少事情。
朝廷里面,恒爰病不起,起初只是发热,太医院进汤药,恒爰喝半吐半,发热便转成肺疾,御医们成天围着皇上转,稍微调养得有点起色,皇上就开始不眠不休地理政,三、四天后,又起病,再缠绵病榻月,如此反覆四、五次,入夏之后,恒爰就再没怎爬起来过。
全天下人都在猜,今上不知道还能活几天。恒爰归西之后,皇位又会落到哪个手里。太后主政,朝廷大权看似全在娄氏手中,不少誓死忠于恒氏人纷纷去投奔恒商,恒商军马越发壮大。
偏偏就在这个节骨眼上,后宫杜妃给恒爰生个娃儿,不巧是个男。
大娄尚书现在已经是娄宰相,趁着某天恒爰爬得起来上次早朝时机,恳切奏请恒爰立杜妃为皇后,封那个刚出生娃儿为太子。瞬间,娄氏就从野心勃勃篡权派转变成忠心耿耿太子党。
恒爰在龙椅上不轻不重地道:「宰相何必太着急,朕初为人父,名字还未来得及替皇儿取,封后立储乃是大事,容朕再考虑考虑。听闻近日战事又紧,朕病乏无力,切烦劳宰相多操心。」说两句话,似乎气力又有些不济,不多时便退朝。
太后看着恒爰样子,十分心痛。每天都招宦官御医来问三、四次话,问恒爰情形如何。御医们都说,其实皇上病并不甚重,只是拖得太久,恐怕对龙体大大不利。太后日日叹息,某天终于忍不住,对着张公公大哭场。
「哀家知道,现在全天下人都在骂哀家,说哀家纵容外戚乱国。何尝想这样?天地良心,自从嫁给先帝起,没有天不在求上天保佑恒氏江山千秋万代。太师和太傅当年确有复国这功,但功太高必定盖主,就算太师和太傅没存什心思,谁知道他们儿孙们如何想?还有睿王恒商,他与司徒氏交好,和吕程两家亦来往亲密。张安你也知道,皇上有些实心眼,又被司徒暮归勾得好男风,至今不过只有杜妃给他生个皇子,哀家不能不防着旁人有觊觎皇位之心——哀家只是觉得娘家人可靠些,想替皇上将这些人势力压压。没想到竟然乱到这步田地,哀家现在也没主意,该怎办——又能怎办——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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