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胸腹前破个大洞,内脏被妈妈掏空,像个破碎木偶。在妈妈埋头撕咬他时,他用尽最后力气拔出填满镇静剂针管,刺入妈妈脖颈。过量镇静剂会让她陷入长眠,毫无痛苦地死去。
让她解脱,是他能想到最后个摆脱黑妖怪办法。
管药打光,她依然立在原地,两只漆黑手爪握着他小小身体。他不禁感到绝望,连镇静剂也没有用吗?他撑不住,黑暗在他视野里降临,滚烫鲜血带走他温度,他心脏像被放进冰窖,点点地冷下去。
然而就在这时,她额心脓包裂开,条缝隙像地裂样缓缓张开。靳非泽痛楚瞬间消失,空气变得浓稠无比,视野里光线有鲜亮色彩,曲折又离奇地缠绕在起,他莫名其妙地觉得那是些充满奥秘文字,只是他读不懂。妈妈眼睛里有个漆黑影子,随着那颗即将打开眼眸缓缓现身。他呆呆地注视着那巨大脓包,连鲜血都忘记流动。
“阿泽……”妈妈用怪异声音喊着,“美味阿泽……”
——停下——”妈妈变得焦躁,她漆黑额上那个可怖脓包在胀大、开裂,流出黄澄澄脓水。
是神傩舞起作用?爷爷说靳家神傩舞会召请神仙下凡,替他们斩除邪祟。他不奢望神仙为他而降临,他只希望他能得到傩神太子勇气和力量,唤回真正妈妈。
“停下——”
妈妈撕心裂肺地呐喊,声音变调,又尖又高,仿佛要震碎他耳膜。
他毫不畏惧,起舞不息。
“吃掉阿泽。”
“品尝阿泽。”
“享用阿泽。”
声叠着声,声响亮过声,靳非泽心头忽然涌起种渴望——被妈妈吃掉渴望。
“停下——”
她声音在高亢调子中破裂开,有个隆隆恐怖声响在她喉间升起。他敢肯定那不是妈妈声音,黑妖怪在她声音中露出蛛丝马迹,她头顶脓包忽然爆裂,无数层黏滑膜颤抖着,似乎想从中间裂开,就像个人睁开眼皮。
靳非泽忽然明白,那不是脓包,而是只眼睛。
妈妈在癫狂中冲过来,咬住靳非泽肩膀。她嘴角开裂,咧开比常人大倍弧度,数排刀刃样尖利牙齿齐齐没入靳非泽血肉。靳非泽血狂涌而出,剧痛让他半边身子顷刻间没知觉。
妈妈把他撞上围墙,他听见骨头裂开声音,胸前阵剧痛,妈妈两只手臂都没进他躯体,拔出鲜血淋漓内脏,像丢垃圾样甩在地上。他知道他失败,神明没有降临,也没有赐给他力量。爷爷骗他,这世上根本没有神明,神傩舞也无法驱除邪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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