隔壁下安静,月光洒进窗台,黑夜里万籁俱寂。
过半晌,阿芙声音怯怯地响起来,“戚道长,只是想想,没想真那干。”
“够,闭嘴。”戚慎微阴郁地道。
这他娘真是糗大,戚隐都替他娘尴尬。隔天小姨就回吴塘,可能是没脸见他爹。他爹娘两个同住个屋檐底下,抬头不见低头见,得亏他娘脸皮厚如城墙,硬生生装得跟没事人似,每天捧着红木大盆儿,上他爹屋收衣裳。家里床单衣裳都是他娘洗,有时候兜揽别人衣裳来洗,补贴家用。衣物堆在块儿,山样高。但他娘专门给他爹单独放个盆儿,单独搓。她就蹲在那白花花天井底下,系着襻膊,露出双青白色手臂。她面哼江南小调,那柔婉缱绻调子,郎啊妹,哩哩啦啦,直飘到他爹屋里来。
凤还人很快就来,是个笑眯眯青年人,天生双桃花眼,身上袭补丁破布袍子,盘腿坐在剑上,在门槛边上叫人。他爹艰难地下楼,见他,喊声:“清式。”
声音透过薄薄板壁传过来,“赶紧寻个好人家嫁吧。你瞧瞧这猪猡,见天在底下叫唤,你在家就是活招牌,招人惦记。”
“才不嫁。”他娘道。
他小姨道:“你该不会看上戚仙师吧?告诉你啊,别瞎想,这种男,赶明儿剑飞,人没,看你瞎不瞎。咱们这等俗人,找个在地上走就得。”
“谁让他长这俊?”他娘竟然没反驳,“你瞧这长相,这身条儿,这通身气度,就算是个男也惦记他。”
“那他也瞧不上你。”小姨道。
这竟然是他那个又胖又秃师父!戚隐震惊。
他俩面交谈,戚隐面在边上蹦跶,想看看他师父头顶有没有秃迹象。
“这几天在江南转悠几圈,那样村子共发现五处,都藏在深山土坳子里头,相隔也很远,彼此没什联系。有意思是,它们都是只
“瞧不上就瞧不上,就不兴想想?想想又不犯法。”阿芙豪迈地宣布,“老娘不光想,还要做梦,在梦里上他三百遍。”
两个女人吃吃发笑,他们不知道修道之人耳聪目明,面板壁,在戚慎微面前如若无物。戚隐看见他爹脸色寸寸阴沉下来,执着毛笔手指颜色发青。
他小姨骂道:“你个不要脸浪蹄子,小点儿声,他就在隔壁!”
“哎呀,”阿芙拉长声调,怅惘地道,“要是是个会仙术女土匪就好,就把他给掳娶回家当压寨郎君,从此土匪不打劫,窝在山寨,夜夜笙歌。”
戚慎微终于忍不住,屈指叩叩板壁,道:“听得见,别再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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