桑持玉不愿再听他
荤话，开口道：“你认为，澹台净蓄意绝嗣？”
“不错，”苏如晦道，“当年
外祖家想召当嗣子，虽然决意反抗，但是毕竟是个毛头小子，澹台家数百年根基，他们要是真下
狠心，无论如何是逃不脱。不当嗣子，除自宫，唯有
法。”
桑持玉眉心越蹙越紧，“你前程尽毁，在世家秘宗无立足之地。”
苏如晦点头。
“这个说法并不成立，”桑持玉道，“若他要你前程尽毁，就不会让你考观星科。”
雪境，天廪矿场
第二天大早，大悲殿法门秘术者开门，苏如晦领着二三十个人到天廪矿场。到地儿才发现，这破地方被积雪埋半儿，得把雪清干净才能用。苏如晦勘察地形，准备画星图。大伙儿抡着铲子，卖力清雪。极乐坊也来不少帮手，韩野没来，说是在极乐坊养伤。环顾废旧矿场，颓圮塔楼半数埋没于皑皑白雪中，露在外头那部分受风霜雨雪打磨，灰蒙蒙如枯槁老人。苏如晦看完四周地势，取笔墨，寻地方画图。
拾阶而上，进入塔楼内堂，久远回忆白蝶般袭来，他目光落在中央空地上，当年桑持玉就是在那儿打他拳。
桑持玉搬着木箱进来，把塔楼里杂物归置到处，抬头见苏如晦在地上铺宣纸摆笔墨，跪在地上撅着屁股画图。这姿势着实不雅，桑持玉挪开眼，问，“设计逐你出秘宗之人，可曾找到？”
“没有，师姐追查好几年，连那人衣角都摸不到。到后面，们甚至开始怀疑当初猜想是错误，根本没这号人。”苏如晦撑着下巴，道，“不过……现在有个大胆猜测。桑哥，问你个问题，你觉得你师父，阿舅，是个什
样人？”
苏如晦摇头道：“他希望前程尽毁，却又不希望因此丢掉性命。要令澹台氏放弃，
桑持玉眉心轻蹙，摇摇头。
“他很复杂。”
“与其说复杂，不如说是看不透，”苏如晦道，“这个阿舅，掌握权柄数十年，独镇边都，节制四十八州。早年，他推行严刑峻法，定三等民——良民、*民、贼民，自此黑街视之如寇仇。现在，雪境妖族窥伺，流民奔长城。他拒民于外，百姓心寒。若说他心为稳固中州，可他身为澹台大掌宗，至今不婚，无有子嗣。子嗣不定，四十八州人心浮动，世家上下窥其权柄，虎视眈眈。有人说他不婚是因为不行，不过据所知，阿舅应该很行。”
桑持玉：“……”
苏如晦挠挠头，“你记得跟你说过吧，师姐以下犯上，把他那啥。按着师姐性子，阿舅若不行，她早已弃之如敝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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